「比尔,」埃勒里说。比尔没有回答他。他看着地上的花,故意背过身去。
安德丽亚跑到走廊的尽头停下了,她倚着墙开始哭泣。
「好啦,安德丽亚,」埃勒里说,「别哭了。」
「送我回家,」她抽泣着说,「噢,快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埃勒里敲了门,里面传来比尔&iddot;安杰尔疲惫的声音:「进来吧。」埃勒里打开门,发现比尔在床前弯着腰收拾行李。
「浪子回来了,」他说,「喂,你这个笨蛋。」他关上了门。比尔的头发乱糟糟的,下巴上的胡须也乱糟糟的。他继续整理着行李,好像旁边没有人一样。
「别这么蠢,比尔。别摆弄那些袜子了,听我说。」比尔还没有回答,「我跟着你走了三个州。你来纽约干什么?」
比尔这时才直起身:「这个时候对我的事这么有兴趣,不是有些不寻常吗?」
「我的兴趣从来没有停下来,老朋友。」
比尔笑了:「你看,埃勒里。我不希望你卷入麻烦。我不是责备你。你有你自己的生活,你的生活并没有抵押给我和露西。不过既然你选择迈出这一步,就请坚持到底。你帮我度过这个难关。」
「谁说我已经迈出了这一步?」
「别以为我对发生的事情不了解。自从露西被判罪,你一直和金鲍尔家的姑娘在一起。」
埃勒里小声说:「你跟踪我了吗,比尔?」
「随便你怎么说。」比尔有些不好意思,「我觉得这挺有意思的。如果我不是认为你在做她的工作,你对她的兴趣纯粹是工作原因的话,我不会这么想。但是我从来没听说过因为工作的兴趣,而带着这个女人几星期来每天去夜总会和舞厅。你认为我是什么,一个傻瓜?」
埃勒里从门口处走进来,把他的帽子和手杖扔到床上,朝着比尔的肚子用力打了一拳。比尔被打得透不过气来,坐到了床上。
「现在你坐在那儿听我说,白痴。」
比尔跳起来,挥舞着拳头:「为什么……」
「首先一点,」埃勒里镇静地点了支烟,继续说,「如果你的大脑正常运转的话,你不会表现得像个傻瓜。不过可惜,你的大脑不大正常,所以我原谅你、因为你仍然疯狂地爱着那个姑娘。」
「荒唐,你简直是疯了。」
「因为你对露西的责任和良知与你的感情在你的头脑中进行着激烈地斗争,所以你的头脑完全混乱了。居然嫉妒我!比尔,你应该自己感到羞愧。」
「嫉妒!」比尔苦笑着,「为了你,我愿意给你一些朋友的忠告。尽管你很自信,但毕竟还是个男人。小心那个姑娘,你会把你变成天底下最大的白痴,就像她从前对我那样。」
「在情感上,你已经变成了17岁的小伙子,我的朋友。你的问题是根本没搞清楚自己的症状。别跟我说你没有梦到过她,你不会忘记那天晚上在黑暗中她吻你的那一刻。你把自己束缚起来,每天24小时同自己作斗争。我从审判之后就一直关注着你,你真是个笨蛋。」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听你说这些。」比尔残酷地说,「不用弗洛伊德,就能对你的精神做出分析。你对安德丽亚工作上的兴趣,纯粹是青春期的那种感情。我爱上了她?为什么?我一丁点都瞧不起她……」
「当然啦,」埃勒里笑了笑,「不过,我今天到这里来不是对你错综复杂的感情进行说教的。让我把事情解释清楚,给你一个道歉的机会。」
「我已经听够了……」
「坐下!露西在特伦顿被判有罪以后,有一件事始终萦绕在我的脑海中。那就是安德丽亚奇怪的行为……在她走上证人席之前、之中和之后。这让我开始思考。」‐‐比尔嘲笑地嘟嚷着‐‐「我的想法慢慢引出了一些结论。这些结论让我不得不去接近这个姑娘。我没有其他的选择,别的方法都失败了。我从各种角度反复地检查了这件案子,没有发现任何地方有疑问。」
比尔皱起眉说:「那你带她出来,陪着她,希望从中得到什么呢?如果我有其他的想法,你也不应该指责我。」
「啊,你开始讲道理了。事实上,相对于你的自我中心主义,我更关心我对安德丽亚所起到的作用。金鲍尔夫人‐‐应该说是杰西卡&iddot;博登‐‐已经有些精疲力竭了,弗吕赫参议员也已经口吐白沫了,芬奇只会天真地咬手指。至于年轻的琼斯,听说他甚至要杀掉他打马球时骑的马。真是棒极了!这正是我要看到的。我已经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比尔摇着头:「我真是一点都搞不懂。」
埃勒里拉过一张椅子:「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来纽约干什么?」
「拿钱啊。」比尔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完成一项协议。审判以后,我就填了一张普通的死亡证明表格,向国民人寿保险公司申请索赔。不过,当然,这只是一个形式。国民人寿保险公司没有批准申请,他们拒绝按照保险条款付钱,因为保险受益人被证实是杀死被保险人的凶手。」
「我明白。」
「国民保险正式通知了金鲍尔的遗嘱执行人,他们家族的一位重要的朋友‐‐保险公司准备付给他们已交纳的保险金额,而中止此项保险责任。我想他们已经这么办了。」
「是审判的结果使保险无效了。」
「噢,当然。」
「上诉进行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