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五百米远的前边,有一家满是灰尘的糖果点心店,野崎跑到那里就向看管店铺的老太太询问:
&ldo;劳驾,向您打听一下。您瞧,那边有树的那家,仓房站着一个男人正往这儿看呢。您知道他是谁?&rdo;
&ldo;哎,你有什么事吗?&rdo;
老太太有些吃惊,盯盯地把野崎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待弄清了对方的意思后这样回答说:
&ldo;噢,您问他呀,他叫阿作,我当然认识喽。我们两家还是亲戚呢。找阿作有事吗?&rdo;
&ldo;我说的是那个男的,正朝树篱走过来,朝我盯着看呢。&rdo;野崎又叮咛了一次。
老太太接着回答:&ldo;是的,就是他,他是那家的主人呀。&rdo;
野崎觉得奇怪,于是又朝那男子看了一遍,无论是外衣的条纹花样,腰带的颜色,首先是脸型,不管怎么说,不会错的,他就是刚才修田埂的那个农民。
&ldo;那人一直就住在那房子里吗?&rdo;
&ldo;当然喽。从他爷爷那辈子就住在那里。他是不是又干了什么莽撞事了?别看他愣头愣脑的,干活可是个好劳力,虽说有点缺心眼。可苦了他妈妈了。&rdo;
野崎被这意外的事实弄得不知如何是好,尽管如此,他还是打听了那个自称为稻垣的人出现在关东大厦的那天,和里见绢枝被一封假信诱骗出来的那天,这个阿作都在什么地方。打听的结果证明,阿作这一个月,就没有离开村子一步。
尽管如此,那刚才从仓房里盯盯看自己的他那副眼神是怎么回事呢?
&ldo;您是不是有什么事?问我还不如直接找阿作问好了。&rdo;
野崎被弄得稀里糊涂的,正想整理一下自己的思想。还未来得及整理,这时,老太太自作聪明,大声呼喊正在树篱旁朝这边看的阿作,招手让他过来。
那农民踌躇了一会儿,最后好像是下了决心,先折回仓房一趟,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跨过树窝,慢吞吞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ldo;这位大爷说是找你有事。&rdo;等他来到铺子前,老太太对他说。
&ldo;对不起了,我以为是别人丢掉的东西,捡回来不要紧的。这位大叔是来找这个的吧?&rdo;阿作劈头就说,说罢,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野崎。
那是-套沾了污泥的、皱皱巴巴的黑色西服。野崎接过来査看,一点不错,正是拍摄时恶人穿的那套西服。这真是最好的证据,连那副黑面罩都在,全齐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东西,这是没有想到的,是一张用旧了的东京地图。
&ldo;就是说,你把它捡回来藏起来了,是不是?&rdo;
&ldo;是的。这坏事是不能干的,刚才就有两三个穿洋服的大叔在俺门前转来转去的。俺想,该不是来要这个的吧?心里很害怕,就一直缩在家里没敢出门。这样心惊胆战地藏着,还不如交出去,现在还给你,你收下吧。&rdo;
&ldo;不,那倒用不着。这衣服你要是想要就留下吧。不过,我倒是有事想问问你,你也许记不得了,你在修田埂时,有―辆坐着很多人的汽车从旁边经过,问过你前边的汽车往哪个方向走了,是吧?我就坐在那辆车上呀。可是,那前一辆汽车呀,上边坐着坏人,我们就是追那辆车的,明白了吧?这事可是很重要,你好好想想再回答。那前边的车经过你旁边时,驾驶台上坐着人没有?你说说看。&rdo;
&ldo;当然是坐着人喽。没司机那汽车能开吗?&rdo;
&ldo;是这么个理。不过,你是亲眼看见上面坐着人吗?&rdo;
&ldo;当然是看见了。车开过去两丈远时,这些洋服什么的,砰地一声掉到了田里面。&rdo;
&ldo;是扔下来不要了吧?&rdo;
&ldo;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挺可惜了的,才捡回来的呀。&rdo;
&ldo;那没事的,不用担心。哎,你一定是看着汽车跑远了,是吧?&rdo;
&ldo;是的,我一直看着的,直到看不见了。&rdo;
&ldo;这期间,有没有人从汽车上跳下来了?&rdo;
&ldo;没有,没有人跳下来。&rdo;
至此,再没什么可问的了。
过了一会儿,野崎离开了点心铺子,再一次顶着烈日行走在田间路上。西服就交给阿作保管,只要了那张东京地图,装进了口袋里。
关于西服,已经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最初是演洋子对手戏的男演员穿着的,后来杀人魔王把它从那人身上扒下来,自己扮成那角色把洋子掠上汽车逃跑,并且在半道上脱下西装扔到了路边,他是怕因西服而留下线索被追踪。
但是,不可理解的是阿作这个农民没有看见跳车的坏人。诚然,200米前有一座小山,再往前,从阿作所在的地方就看不见了。但是,汽车从那里也就往前走了100米左右,这中间并没有可以藏下人来的地方,如果坏人在那里跳下来了,必然会被追踪的野崎他们发现的。畔柳博士不是也怀疑到阿作身上来了吗?因为除了他之外,四下里没有别人
无论从地形来说,从时间来说,坏人要想不被追踪者发现而逃脱掉是完全不可能的,除非是坏人变成了阿作。
但是,阿作不论你怎么看,只能是个有点傻乎乎的农民,而不可能是别的什么人。而且,说阿作这一个月一步也没离开过村子的老太婆,不至于是杀人魔鬼的同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