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或许不清楚,这个丰子有多可恶!就算她和我老公是广岛n村的同乡,也不可以一声不吭地离家出走,跑来我家啊……这事绝不单纯。所以我才说丰子这个人可怕。我才不要照料她的后事呢。于是,我直接了当地拒绝请托,而久子竟然圆睁着眼,气势凶凶地抓住我骂:你简直不是人!这是什么话?我一听火也冒了上来……」
文华堂的老板娘虽然没说清楚,但这个从广岛离家出走的仓田丰子,八成和她老公有关系。说不定还是她老公叫仓田丰子离家出走的呢!
‐‐这事绝不单纯。
老板娘话中的含意大概如此。
被久子一凶,文华堂的老板娘可不是省油的灯,立刻反唇相讥:
‐‐那么像你这样,把一个垂死的病人丢在肮脏的宿舍里,难道就忍心吗?你那么有钱,为什么不让她看医生?说什么照顾病人,根本就是欺世盗名!
她们以前虽然就不是好朋友,但经这一吵,两人可就彻底绝交,老死不相往来。
「大概是被我一骂以后良心发现吧。过几天我不放心,跑去仓田丰子的宿舍,才听邻居说久子已经把丰子给带走了。据久子表示,她为了要让丰子死得瞑目,才想把她接回家。邻居还帮她把丰子弄上汽车呢。……看来我的话还是击中她的要害。」
老板娘得意洋洋地说。
中垣一面听文华堂老板娘的话,一面重新打量她。
这位坐在柜台后面的妇人看起来十分温厚,没想到和罗丝母亲吵架,却书辞如此犀利。
「反正就这么回事。」
老板娘说着打开传票,开始填写数字。
大概认为对一个只买两千块钱东西的客人,聊这么多已经够了吧。
同样个性刚烈,罗丝的母亲是因照顾朋友而义无反顾,显现出她温厚的一面‐文华堂的老板娘则纯粹是尖酸刻薄,甚至太过现实。‐‐中垣忽然想起了驹桥和子。
中垣回须磨的祥顺寺时已近黄昏。
「罗丝小姐有打电话来哟!大概是想和你约会吧。」
岛田良范看到中垣,笑嘻嘻地说道。
「不知有什么事。」
中垣想要掩饰,故意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后匆匆拨电话到尤加利屋。
‐‐其实没什么,今天早上藤村巡佐来找过我。……
罗丝把巡佐调查的结果简单地说一遍。
「或许应该去拜访这位北杉先生。有一些事他不会告诉警察,但对你可能不致隐瞒。」
中垣说完,也把从京都八阪通文华堂老板娘那儿听来的消息,转告罗丝。
中垣打电话来时,工人正好在为罗丝的房间铺榻榻米。她这次旅行,爱上了榻杨米,所以回来后拜托学校的总务处帮忙,请人在卧室铺上榻榻米。这样,金泽的阿姨来访时,也可以有地方住。
早上起床后把寝具收进橱子,这间榻榻米房间便使人完全忘记它原本的功能。如同人和旅馆的关系,当前任房客搬走之后,那人停留过的痕迹即自房中消失。
而床铺则喜欢坚持自己是给人睡觉用的东西。哪怕白天,人不躺在床上,床铺仍飘荡着属于人的气息。至少它执着于留下一丁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