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哪,叶嬷嬷怎会不疼您,就是疼您才希望您走一条正道,您乖,听嬷嬷的话,三爷可以不去伺候,三奶奶您一定要伺候得好好的。姨娘,您有没有想过十年後,二十年後的光景丄―爷只会宠新人,更漂亮的姨娘,更青春的姨娘,老太太身体不好,不能去烦她,您到时候能依靠的,就只有三奶奶了。」
徐静淞心想,这叶嬷嬷不错啊,脑子很清楚。
姨娘花两分心力讨好男人,那就得花十分心力讨好主母,因为男人的爱不长久,主母的权力却是一辈子。
看看徐家五房就知道,她爹现在宠爱的都是那些十几岁的青春通房,秦姨娘跟梅姨娘可苦了?没有,这两姨娘聪明,年轻时就懂得讨好主母李氏,所以晚年老爷不管也不用愁,老爷不可靠,还有太太可以依靠呢,不怕。
「我也知道男人不可靠,以前爹爹还没跑的时候,家里有好几个姨娘,每个都是新鲜一两年便被抛下,有生孩子的还好,没生孩子真的就只是数日子,我还记得她们的样子,双眼无神,脸上一点光彩都没有,我才不会落魄到那地步,我一定会生个儿子,我要生上个孩子,晚年靠着孩子我怕谁。」
「姨娘哪,您别想着跟三奶奶杠,要想办法讨好才是,嬷嬷就说一句直白的,您只是姨娘,三奶奶是正妻,您有没有想过,万一生了儿子,三奶奶说要抱去养,到时候您这记就白生了。三奶奶养大的,只会跟她亲,您生一个,她养一个,到时候您膝下会有谁,晚靠谁?」
「她敢!表哥答应我了,孩子我可以自己养,表哥不会食言的。」
徐静淞似笑非笑的看着贺彬蔚,就见他刚刚还很生气,现在却是一脸尴尬祖母当时真的不大好了,只求他这个,别让玉琢白生儿子,他怎能不答应。
徐静淞心想,唉喔,难怪这姜玉琢这麽有底气,原来是贺彬蔚早答应了她。
这倒是无妨啦,她没丧心病狂到拆散人家母子,退後一步说,别人的小孩逗逗可以,要抱过来养?没那兴致,以後就算生不出来,她也宁愿去佛寺领养没人要的孩子,不会去抢人家的。
「姨娘,三爷答应您的事情,您知,三爷知,那就好了,可别特别跑去三奶奶面前说,这样不恭敬。」
「我还要什麽恭敬,敢抢我儿子,我就诅咒那狐狸精生不出儿子,要不就生一个死一个,像二表哥那样养不大。」
徐静淞心想,姜玉琢要完蛋……
果然,贺彬蔚听到这边,再也忍不住,砰的一声踢开格扇,大步走了进去。
里面两人都吓了一跳,一看是贺彬蔚,姜玉琢先是欣喜,娇柔万分的喊了一声「表哥」,很快的发现哪里不对,自己刚刚说了什麽?瞬间脸色变白。
「表哥,刚刚不,我是气昏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贺彬蔚神情很冷,「那你是什麽意思?」
二哥早亡,是贺家全家人的伤痛,已经十几年了,母亲到现在仍走不出来,每到二哥的生日,祭日就要上山去给他做法事,平日经书一本一本的抄,就怕二哥年纪太小,福分不够,不能转世为人。
二哥是一场丽走的,所以贺家的孩子一旦有人高热,母亲便如惊弓之鸟,不敢休息,不敢睡觉,怕赢又夺了去,可是的蠢,他害变大的,轻易拿二哥出来说嘴?
原来她对母亲这麽不满,原来她对贺家这麽埋怨?
还有静淞,她什麽都没做,昨日闹成那样罚都没罚,玉琢却咒她孩子养不大,怎麽,他贺彬蔚是做了什麽缺德事情,不配有嫡子吗?
「三爷。」叶嬷嬷连忙说:「姜姨娘想了您好几天了,都睡不好,这是人糊涂了,说了浑话,都不是真心的,三爷您别跟她计较。」
「是啊,表哥。」姜玉琢说着便哭泣起来,「我不是有心的,我,我是气自己留不住表哥的心,表哥来看我,我真的很高兴……表哥你别生我的气,不然我们明天上朝然寺去给二表哥做法事,我抄了好几本经书,顺道一起回向给二表哥。」
姜玉琢是很糊涂,但她说对了一件事情,她有孩子,谁敢拿她怎麽样。
贺彬蔚气到脸色发青,却也只能压抑着不要发脾气,不好骂她,当然更不能打她。贺彬蔚哼了一声,点点头,「来人,姜姨娘身体不好,从今天开始不出赏星阁,都给我看紧,要是姜姨娘出了门,不管是谁都领二十个板子,一起赶出贺家,听清楚了?还有,新朱娘子打三十个板子,明天让人拉出去卖了。」
叶嬷嬷,常康,有安连忙跪在地上说知道。
姜玉琢错愕,「表哥这是要禁我的足?」她也不过说错了一句话而已,哪这麽严重,二表哥长不大又不是她害的,表哥怎麽这样狠心,那个姓徐的狐狸精一定在偷笑吧,恨死了!贺彬蔚却不想再跟她说话,甩了袖子便走出格扇,徐静淞连忙跟上去。
姜玉琢刚刚也诅咒了她,但她两世为人,几句话而已,不痛不痒,伤不了她,但贺彬蔚就难说了,古人迷信。
贺彬蔚走得很快,看得出他很气,徐静淞得小跑步这才跟着上。
过了桂花坳,徐静淞拉住他,「我们去看看婆婆吧。」
「我娘?」
「是啊,我刚刚想到的,婆婆今晚肯定特别想跟人聊聊。」
贺彬蔚突然懂了她的意思‐‐三儿子都成亲了,二儿子却没能长大,身为一个母亲,今天肯定是感触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