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走过去,解下白己的皮裘给姜玉琢盖上,又把她扶了起来,跪久了,玉琢的双脚直打颤,手也是冷的。
「来人,把姜姨娘送回赏星阁。」
姜玉琢双眼含泪,「不行的,表哥,三奶奶还没说我能走。」
一旁,有安扑地大哭,「三爷作主,三爷作主!我家姨娘一颤颤竞竞,对三奶奶更是恭敬无比,三奶奶突然就发作,若是早几个月还无妨,但姨娘现在是双身子,哪禁得起这样的折磨,三爷,看姨娘跪了一整晚,连脚都站不直了,这以後要是落下病根怎麽办?」
贺彬蔚扬声道:「静淞,开门。」
屋内有烛火摇曳,却是静无人声。
「三爷,三奶奶肯定是知道您回来了,所以不敢出声。」有安哭泣道:「就在您回来了,三奶奶还骂了姨娘好多难听的话,说她是仗着老太太才得以收房,三爷对姨娘根本没意思,姨娘听得很伤心却又不敢反驳,现在您回来了,三奶奶肯定是装睡装没事了,三爷,我娘现在才三个月都要被吓成议,以後的日子这麽办哪,读肚子里可是三爷的长子,您可要说句话啊!」
「是,表哥,三奶奶刚才真的很凶,玉琢害怕。」姜玉琢滴出两滴眼泪,十分委屈,「虽然说主母骂姨娘,那是姨娘不好,惹得主母生气,可是玉琢现在有孕,只想好好给贺家添喜,三奶灵云罚一琢真的不知议怎麽办才好,表哥帮谨二奶娘说,到底怎麽样才能好好相处。」
贺彬蔚昨天守岁,一夜没睡,早上又议快车到许大人家,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身体疲倦,内心错愕。
回到贺家,没想到大哥那边的卜大人也是,再傻也知道大事不妙。
此刻看到姜玉琢有孩子在这边跪着,脑袋已经不够思考,不懂徐静淞怎麽突然发脾气了,他真的很累,後宅就不能管好一点吗?
心里不舒服,语气自然不善,「静淞,把门打开,说清楚为什麽让姜姨娘跪着?」
屋内安安静静。贺彬蔚更是火了,现在是怎样,连丈夫的话都不听了吗!
「徐静淞,我再说一次,把门打开。」
所有人都看着屋内的烛火透光,没想到後头却传来声音。
「在这儿呢。」
回头一看,徐静淞着赖嬷嬷,程嬷嬷,似笑非笑的从垂花门进来,头上还有雪花,可见是走了一段路,「三爷找我?」
任谁也没想过三奶奶居然从外面进来了,那屋里那个命令姜玉琢不准起来的人是谁?姜玉琢跟有安信誓旦旦,三奶奶刚刚还在发脾气呢。
赖嬷嬷行礼,「三爷,老奴替大奶奶带话,三奶奶今晚都在跟大奶奶聊天,您喝的鱼翅汤就是三奶奶带来的。老奴只知道这样,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就在这时候,姜玉琢捣着肚子慢慢软下去,徐静淞想说,怕了,想装死?却没想到一道血痕从她裙子渗出来。
赖嬷嬷不愧在後宅多年,反应十分迅速,过去就把姜玉琢扶着让她躺下,「姨娘出血,去请大夫。」
有安尖叫起来,「快,扶姨娘回赏星阁!」
姜姨娘到这时候才回过神,「不,孩子,我的孩子……」
每天她都吃很多,腰围胖了一圈,老太太跟大太太都很高兴,孩子很健康,怎麽会……可肚子真疼,真疼啊……
还有徐静淞她怎麽会从外面回来,那迷药呢,怎麽会没用?
姜玉琢的孩子没了。
贺老太太是隔天早上才知道大年初一晚上发生的种种事情,姜玉琢怎麽被徐静淞罚,怎麽派人去朝云院求助,三爷发脾气时,三奶奶是怎麽从外面回来,大房的赖嫒嬷如何作证三奶奶的清白,冉嬷嬷交代得清清楚楚,贺老太太自然是气得要命,但孩子都没了,再生气也没办法。
贺老太太想想,越想越气,「你这老东西给我说说,我对那丫头还不好吗,一个表小姐,吃喝住行都跟个嫡女一样,比眉仙那几个贺家小姐还要娇养,她说喜欢彬蔚,我也许给她了,彬蔚会有正妻,那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现在是在闹什麽?」
冉嬷嬷陪笑,「表小姐还小,自然不太懂事。」
「这过了年都十五了,还不懂事,三个月的孩子啊,我还等着去跟我弟弟说他有外曾孙了,就这麽没了,伺候了快一年才怀上,一天就给她弄不见,真气死我!」
胡嬷嬷闻言,连忙跟着劝,「老太太不用伤心,姜姨娘还年轻,调养调养,只要三爷念在表兄妹情谊,还是能很快怀上的。」
「调养,她现在是陷害正妻啊,徐家能甘愿?我不做出个结果,徐家恐怕会把我们人门都拆了。」贺老太太说完,重重叹了一口气。
也难怪她心烦,这玉琢是她要孙子娶的,媳妇杨氏不太愿意,但自己硬是拿出老太太的权势让杨氏让步了。
「这是我的侄孙女,我从小看着长大,又乖,又听话,还貌美,不过当个妾室而已,这有什麽?」
自己说的话言犹在耳,姜玉琢却捅出一个大洞,事实证明,她只有貌美,不乖也不听话。
蔚哥儿洞房花一那一出,禁足十天,她以为玉琢应该知道教训了,没想到没有,那次只是想闹得主母不高兴,这次陷害是想让主母去死。
「老太太。」大丫头进来禀告,「大太太跟三奶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