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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得了老人家允准，祁霞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她在房间里写了几张字，又打坐半个多时辰。估摸着弟弟应该醒了，这才过去。

果然病中的人睡也睡不踏实，祁章已经醒了，正靠在床上也不知道在看什么。院子里很静，祁霞的脚步声一下就被他听出来，还没到门口，就听祁章在屋里懒洋洋的喊道：&ldo;阿姐！&rdo;

祁霞笑起来，快步进门。看着弟弟靠在床上笑看自己，心里一下觉得暖洋洋的。走过去摸了下弟弟的额头，才道：&ldo;好在不烫了，你也长点记性。这样的天气就敢弄的自己一身的水。&rdo;

&ldo;我那不是为了逗阿兴他们玩嘛，&rdo;祁章还是笑着：&ldo;姐，你今天去送世子。看见五郎了吗？&rdo;

祁霞真的笑出来：&ldo;五郎还要来找你呢，我怕你今天没精神。你们本来不是要去古师傅那里嘛，我就让他明天再过来探望你。&rdo;

&ldo;那曹大哥呢？&rdo;祁章问得很小心，仿佛担心姐姐会因为这个问题发火。

祁霞可是看着他长大的，马上警觉道：&ldo;你怎么这么问？明旌兄和你说什么了？&rdo;语气已经有些严厉，听的祁章一抖。当着姐姐他可不敢撒谎，何况看这个架势，怕是他曹大哥也是出师不利。

他老实回答：&ldo;没有什么，就是前一段，世子不是带着咱们一道去跑马吗？曹大哥就问了我一些话，什么家里有没有提过你的亲事，你说起他的时候什么样之类的。&rdo;

祁章抬起眼皮偷看姐姐的脸色：&ldo;之后就没再见面，直到今天。姐你放心，我没说什么的。就是好奇曹大哥对你……&rdo;。

祁霞平静的说道：&ldo;既然你没什么，低着头干嘛？&rdo;看弟弟把头抬起来，她想了想，又看屋中没有其他人，就道：&ldo;他也没说别的，就是和我求亲了。&rdo;

祁章一听险些从床上直直的飞起来，大声道：&ldo;你说他……！&rdo;话没说完，看着他姐的脸色，后半句硬是噎了回去，大喘了一口气才小声道：&ldo;你说他向你求亲？！&rdo;

&ldo;是啊，怎么着？阿章有什么看法？&rdo;祁霞看着弟弟这个样子，自己倒是老神在在的逗弟弟：&ldo;你是咱们家唯一的男人了，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说嘛。&rdo;

祁章苦着脸：&ldo;姐，我哪敢管您这样的大事，你别吓唬我行吗？不过，我真想知道，你是怎么回答的？&rdo;

&ldo;大仇未报，何以成家。&rdo;祁霞说着脸色严肃起来：&ldo;我给拒了。&rdo;

意料之中的回答，却让祁章很难过。他知道，家中原本三个孩子：长姐、自己，还有一个幼弟祁赐。等到后来后来幼弟祁赐夭折，姐姐一直觉得没能照顾好幼弟都是她的责任。

而母亲去世之后，姐姐更是因为祁家只有他们姐弟两个，恨不能方方面面都替祁章想好，不让他受一点委屈，可是祁章总觉得他姐总是为难她自己。

他实在忍不住道：&ldo;姐姐，如果你没瞧中曹大哥也就算了。报仇的事情，却不能着急，何况还有我呢！&rdo;

祁霞看着弟弟：&ldo;知道你也长大了，可是我是长姐。你只要好好的，将来和阿佩成家立业，好生过日子，姐姐就放心了。&rdo;

&ldo;可我也是祁家的子孙啊，我还是长孙呢姐姐！&rdo;祁章病中谈这个非常激动，道：&ldo;姐姐对我好我知道，可你要是执意要为阿爹洗刷罪名，万一有个什么好歹，让我怎么办？！我就不难过了吗？要是我执意去做一件送死的事情，你怎么想！&rdo;

弟弟的突然爆发给祁霞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有深入的和弟弟谈过报仇的事情。她一直觉得有自己扛着这些事情就行了，弟弟就负责成家立业给祁家开枝散叶，她也能安心。

&ldo;阿章，你还病着。静下来&rdo;看着弟弟激动的大喘气，祁霞将他扶起来好让他躺下，才继续道：&ldo;我知道你也心疼姐姐，可是明旌兄的求亲我无论如何不能答应。你先别急，听我说，曹家不是一般人家。虽然他前头成过亲，可是咱们家这个样子还是高攀。齐大非偶，你姐姐不糊涂。&rdo;

祁章刚才一激动，现在躺着也还头晕脑花，听他姐姐这么说，他又要坐起来，结果被祁霞按下去。他躺在床上道：&ldo;他曹家是不一般，可不也是靠着周国公吗？再说曹家父母也都不在了，加上他前头成过亲，他们门当户对的人家还未必愿意把小娘子嫁给他呢！&rdo;

看着小弟这样，祁霞忍俊不禁，她端过小炉子上的水壶，倒了一碗热水给祁章，看着他喝下去才说：&ldo;我还真不知道，你还对明旌兄挺了解的。&rdo;

祁章喝过水，情绪也平静多了。听见这话赶紧给自己辩白：&ldo;姐，这可不是我自己打听来的，这都是曹大哥主动和我说的！真的，都是他自己告诉我的。&rdo;

祁霞笑着摇头，不在说起这个。姐弟两个谈起了明日纪擎要过来的事情，估计大娘纪挚也会跟着来，祁章又劝姐姐明天和纪家大娘出去走走，省着憋闷。

家里的表弟表妹们，最大的大郎刘兴还比祁章小一岁呢。他们和祁霞这位大姐倒也亲近，但是毕竟玩不到一起去。

闲话一回，看着外头天色已晚。祁霞告诉祁章自己要去上房陪着阿婆用晚饭，她又吩咐丫鬟近来，告诉她一会去厨房叫他们做些软和东西给祁章吃，然后才去了上房陪外祖母一道用饭。

看着姐姐离开，祁章躺在床上暗自琢磨，明显姐姐对父亲冤死的事情耿耿于怀，必然不会轻易放开的。可是祁章绝对不愿意大姐去冒什么风险，他希望从长计议，不要着急，他们已经和纪家姐弟交上朋友了，还要看将来呢。

他心道，曹大哥真是……要是姐姐今天能答应了求亲多好，到时候有了丈夫孩子，姐姐也就能安稳下来，而其他的事情，将来自有他来办。

等到了上房就发现，大舅刘良居然回来了。刘良非常高兴：&ldo;大娘快进来，现在外头一到晚上还冷着呢。&rdo;

刘良前段时间去了外地行商，祁霞也没想到大舅这么快救回来，高兴地过去行礼问安：&ldo;舅舅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还以为您得下个月才能到家呢。&rdo;

王老安人笑看着外孙女和长子，插话道：&ldo;你舅舅才到家呢，这不满身尘土就到我这来了。&rdo;

&ldo;儿子不也是惦记您吗？&rdo;刘良笑着，又问祁霞：&ldo;听说阿章病了，现在怎么样？&rdo;

&ldo;多谢舅舅垂问。他是带着弟妹们玩不小心弄了一身水，现在天还有些冷才病的，不过今天就好多了。&rdo;

听他们说完话，老安人才道：&ldo;大郎先回去洗洗这一身的尘土，然后我们娘俩等你一起用饭。孩子们和二郎夫妻就让他们各自用饭好了。用过饭就回去休息，明天再让孩子拜见伯父。&rdo;

刘良答应着，自去梳洗。祁霞就留在上房陪着外祖母，一老一少又说起第二天纪家姐弟要过来的事情，这几年祁霞出孝之后，纪家大娘也是常来常往的，老安人也没有多嘱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