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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这就是昨天的建设者。这就是余秋里领导下的石油战斗中的战士们。

松辽找油战斗比这要惨烈得多！我从好几个人那儿知道，余秋里曾经做过这样的心理准备：松辽找油大战中或许要牺牲几千人……

现在不是谈论牺牲多少人的问题，而是油在哪儿的事。

油，能在哪儿呢？

余秋里已有些日子在为松辽的找油前景焦虑和着急了。自他上任石油部长后，部里已经向松辽平原派去了一支又一支队伍。康世恩从地质业务的角度告诉他：要想在一个不见油砂露头、不见明显地质构造、又不见任何前人留下的原始资料的&ldo;三无&rdo;地区逮住&ldo;地下大敌人&rdo;，就必须不断加强那儿的普查和勘探队伍。余秋里是谁？什么仗没打过？在用兵问题上，他有娴熟的指挥艺术。

那个后来为大庆油田发现作出特殊贡献的西安地质调查处的杨继良，被抽调往松辽石油勘探处途中，石油部机关有人托他带一枚&ldo;石油部松辽石油勘探处&rdo;的图章，说是那边宋世宽他们正等着用章&ldo;开张&rdo;工作呢！杨继良兴冲冲地带着公章找到当时还在长春的宋世宽他们。

&ldo;呃，宋处长，我把章给你带来了。&rdo;杨继良一直是名技术干部，他哪见过&ldo;处级&rdo;大公章呀？从北京出发的一路上他视这枚&ldo;石油部松辽石油勘探处&rdo;的大章比自己生命还宝贵。年轻的小媳妇几次在北行的火车上让他帮着照看一下随行的几个包裹，他杨继良双手插在衣袋里就是不理不睬，一副大少爷的架势，惹急了他瞪大眼珠，朝小媳妇吼一声：&ldo;你以为我闲着呢啊？&rdo;看小媳妇愣在一边，他就悄悄露一下口袋里的那枚红色公章给她看看：&ldo;明白吗，知道我在干啥了？&rdo;小媳妇讨个没趣，只好自个儿大包小包地独自看管。

&ldo;哈哈哈，杨地质师，你的那枚已经要进历史博物馆啦！&rdo;宋世宽朝新来报到的杨继良直乐。杨继良被笑得双眼发愣：&ldo;咋，你们连公章都可以不要啦？&rdo;

&ldo;余部长已经把我们松辽石油勘探处提升为松辽石油勘探局啦，他宋处长现在是宋局长啦！&rdo;有人告诉杨继良。

&ldo;这、这不到一个星期时间就、就……&rdo;杨继良拿着那枚他视为生命的公章，怎么也转不过弯来。

&ldo;小杨同志，余部长等部里领导每天都在等着我们松辽这边的找油进展，如今松辽大地上的石油勘探一天一个变化。你一年前要是到这儿来，我们石油部的地质勘探人员加起来也就几十个人，现在已经有一千多人了，余部长他们还在不断往这儿派人哪！这说明啥？说明我们松辽方面能不能早日找到油，成为北京方面天天都在盼望的大事啊！年轻人，甩开膀子痛痛快快干吧！&rdo;宋世宽一番话，说得初来乍到的杨继良热血沸腾。

杨继良在这之前没有见过部长余秋里，他区区小地质队员，自然不知身经百战的将军是如何指挥一个又一个大战役的。但&ldo;公章事件&rdo;让他多少了解自己的部长原来真的是&ldo;干大事&rdo;的人啊！

余秋里那个时候当然更不知道杨继良是何人。而他关心的是如何迅速打开一直在雾里观花的松辽找油局面。所谓&ldo;雾里观花&rdo;，就是开始外国人一直说，中国&ldo;贫油&rdo;，后来地质学家们‐‐包括苏联大专家们都说&ldo;东北有油&rdo;、&ldo;松辽前景可观&rdo;，再后来地质部何长工先是送来韩景行他们到野外采集到的油砂，再后来是&ldo;南17孔&rdo;的岩芯含油喜讯，而石油部自己的队伍也相继获得一份份&ldo;松辽有油显示&rdo;报告，可油到底在哪儿？余秋里要的不是两军对峙前那些侦察员向他报告的有关敌方的捕风捉影的虚玩意。

&ldo;&lso;有预料，便有希望。有希望，便有光明。&rso;这话我不反对，可我更想能逮到就早逮到，逮到了就早吃掉！&rdo;秦老胡同夜深人静后，李人俊他们几个副部长都走了，秘书们也一个个在隔壁的房间睡倒时，会客厅里就剩下余秋里和康世恩时，余秋里把脚上的鞋子往边上一甩，双腿盘在屁股下面，拿起烟盒朝康世恩甩过一支烟后，张大嘴巴、仰着头这样说。

康世恩笑了，说：&ldo;根据目前已经掌握的第一手资料，以及我跟苏联专家分析的结果看，逮到&lso;大敌人&rso;是早晚的事，到时候我还担心你余部长吃不掉呢！&rdo;

余秋里&ldo;噌&rdo;地又从木椅上放下脚，光着在地上来回走起来，然后突然停在康世恩面前，大声说：&ldo;那我们俩再回部队去，向主席提个请求，让我们俩联手跟台湾的老蒋干一仗！到时把所有的大炮、军舰，都他妈的装满装足我们的油，然后直杀那边去，省得老蒋和美国佬总在那边吵吵嚷嚷的，害得毛主席和全国人民不得安宁。&rdo;

康世恩又笑了：&ldo;怕真到那时，毛主席还是不会让我们回部队的。国家建设那么快，用油的地方太多，他老人家还不希望我们再多逮住几个&lso;大敌人&rso;嘛？&rdo;

余秋里耸耸肩，甩一甩那只空洞洞的左袖，自己也笑了：&ldo;那倒是。&rdo;

这时，秘书手持一份电报进屋：&ldo;报告部长，松辽那边来电说，松基一井今天正式开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