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和以怔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是了,她现在是十七岁,不是近年三十的老阿姨,她几乎跟贺穆清同龄,贺穆清不是她的小辈,男女之间这个样子,确实不合适。
不过坐都坐了。
她无奈地撇了撇嘴,“坐都坐了,我下回注意。”
说完,她从药罐中取出了一坨药膏,抹在自己手心,然后在贺穆清红肿的膝盖处用力地揉了一阵。
一开始贺穆清狠狠地嘚缩了一下,整个人的身体都僵硬起来了,却也不敢莽撞地把腿从贵人手中撤出去。贵人虽然是个温柔的人,但这样的触碰……还是让他抗拒又恐惧。
他打心底里厌恶有人碰他的身子。
死死地盯着顾和以,可他从顾和以那平静地眼眸中找不见一丁点儿旖旎,手上的动作也从未有叫人误会的越距之举。
或许贵人……真的只是个过分心善的人吧。
贺穆清抿了抿唇,眼角泛红地瞧着顾和以的侧脸。
将那药膏揉进身体中才有好的效果,所以顾和以帮贺穆清上药时用的力道很大。
她一边揉一边像是教小孩子一样说着,“这药膏,你表面涂一层没什么好的效果,要让它渗进你皮肤里才好,懂了么?”
一抬头,她就看见贺穆清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红扑扑的小脸微微抽动着。
被她看了这一眼,贺穆清赶紧一闭眼把头往一旁转了过去,躲开了她的目光。
她撇撇嘴,“疼吧?叫你动不动就去跪,吃点苦头就长记性了。”
贺穆清的嘴角往下一落,更想落泪了,他盯着帐上绣着富贵牡丹纹的银线,视线逐渐模糊地就快要看不清上面的图案了。
这样的疼痛他经受过太多次,又怎么可能因为疼而掉眼泪呢。
他只是……从未被人这么对待过。
他若是个有用的人就好了,有些用处,然后给贵人当个用着得手的奴。
“贵人……”他开口,嗓音微哑。
顾和以瞥了他一眼,打断了他,“以后我出门你跟着我,别再贵人贵人的叫了,叫小姐。”
贺穆清一愣,反应了半晌才理解了顾和以的意思,他感觉自己忽然幸福地飞上了云端,怎么就会有这样的好事落到了自己头上?
“小姐……”
他的声音中带着些湿意,又见顾和以甩了甩手,应是帮他揉膝盖揉得手酸,赶忙接过了那药罐,“奴知道应是怎样上药了,小姐快去忙自己的事吧,不必在意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