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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第1页）

&ldo;是呀，你是打了大半辈子仗的人了，仗还是不打为好。&rdo;慈禧感叹着。

&ldo;太后英明！&rdo;李鸿章立即恭维，&ldo;臣打了大半辈子的仗，办了大半辈子的军务，从中悟出这样一个道理：国家一定要备战，战争不可不防备，这是第一；第二，仗能不打就不打，万一打起来，能早停就早停。&rdo;

，&ldo;这话说得在理儿。&rdo;慈禧点头，表示赞许。

&ldo;所以，臣以为法国这些条件，都可以接受，只要能早日停战，一切都好商量。&rdo;

&ldo;赔款一事要好好谈。&rdo;慈禧打断李鸿章的话，&ldo;朝廷银钱短缺，最好不赔，能少赔就少赔。&rdo;

&ldo;是。&rdo;李鸿章趁此机会抓紧请示，&ldo;其他几条，也请太后慈谕训示。&rdo;

&ldo;曾纪泽与法国人争吵了吗?&rdo;慈禧问李鸿章，&ldo;为何法国人容不得他住在那里?&rdo;

&ldo;曾纪泽性格耿直，或许在言谈之间对法国人有得罪之处。他是公使，若与驻在国不和的话，还是调离一下为好。&rdo;

曾纪泽既是老师的儿子，又是有德有才的君子，李鸿章对他很是器重，视为亲兄弟。曾纪泽最令李鸿章佩服的一点是他懂洋文，不但能读洋书，而且能说洋话，是朝廷派往各国公使中的第一等人才。

曾国藩晚年亲自延聘两个英国人为塾师，分别教两个儿子纪泽、纪鸿学英文。那时纪泽已过三十，学习英文甚是吃力，但遵父命，还是硬着头皮学下来。几年后，真的是英文帮助了他，为国家出了大力。每一念及此，李鸿章便发自内心地对老师的远见表示钦佩，并效法老师，也请洋人到家里来教自己的儿子。遇到儿子们不好好学的时候，便拿曾纪泽的例子来开导，果然对儿子们启益很大。

想到这里，李鸿章又补充一句：&ldo;曾纪泽这些年在国外很辛苦，为国家做了不少好事。依臣之见，他回国后宜予以优叙。&rdo;

&ldo;那么谁可以接替他这个事呢?你有没有合适的人?&rdo;

太后显然接受了这一条。李鸿章立即答：&ldo;法国公使这个职位，眼下最是紧要，一天都不能空缺。日后也很重要，一定要有一个相当的人才行。依臣之见，不妨先将驻德国公使李凤苞从柏林调到巴黎，做个代理法国公使，处理日常事务，朝廷再慢慢地选择一个人去接替。&rdo;

&ldo;这样安排也好。&rdo;慈禧轻轻颔首。&ldo;刚才你说的法国特使叫个什么名字来着，此人是个什么人?&rdo;

&ldo;法国派出的这个公使叫做福禄诺，臣与他打过交道。&rdo;

&ldo;你们先前见过面?&rdo;

&ldo;见过面。&rdo;李鸿章答，&ldo;福禄诺是个海军舰长。三年前他的舰艇在塘沽码头停过一个月，他到过臣的北洋衙门。臣与他见过面，说过话。&rdo;

慈禧浅浅地笑了笑说：&ldo;看来洋人也是讲旧交情的。他们派这个舰长来，就是因为他与你有过交道。既然是熟人，更好说话。你就对你的这个老朋友说，赔款一条取消吧，其它的都好商量。&rdo;

李鸿章心里吃一惊：太后说得也太轻巧了。漫说打过一次交道不能算是老朋友，即使是老朋友，就可以免去几百万两银子的赔款吗?法国又不是他的！何况李鸿章知道，洋人与国人不同，一般都忠于职守，对国家利益看得重，很少有接受贿赂而牺牲国家利益的。但他不能对这位不懂外情的太后说得太多，只能答：&ldo;臣一定利用这个关系，去跟他好好地谈，尽可能地把赔款一项取消，若实在不行的话，也要越少越好，必不致使我大清吃亏。&rdo;

&ldo;这件事，你就这样跟他谈吧。&rdo;

慈禧终于为法国公使前来谈判的事作了交代，李鸿章心里一阵轻松。他在心里寻思着：该向太后谈恭王吩咐的事了，如何谈起呢?

&ldo;李鸿章，你办了这多年的洋务了，我问你一句话：咱们大清眼下的军事力量，到底与洋人相差多远，能不能与他们打仗?今夜没有别的人，你只管对我说实话。&rdo;

这个问题虽然重大，但李鸿章胸中早有成竹。平日，他最讨厌的就是那些既不懂外国，也不知本国实力的人，遇到与洋人闹纠纷，开口闭口就是与洋人决一死战之类的话，似乎很爱国，其实最是误国之论。太后虽有定识，但有时不免也受这种论调的左右。李鸿章觉得自己身受太后厚恩，肩负着朝廷的重任，有责任实事求是地将这个大事说清楚。

李鸿章正了正腰板，一脸端谨地说：&ldo;回禀太后，臣奉太后之命办了二十多年的洋务，为朝廷的军队买了许多西洋的枪炮，为北洋南洋购置了不少铁甲船只，比起先前打长毛捻子时来，我们的军事力量的确是要强大多了，但若跟洋人比起来还差得太远。真的若是与洋人交起仗来，我们沾光的把握极少。依臣之见，咱们大清要赶上洋人，至少得有三十年到五十年的功夫。在这十年的时间里，我们要力求避免与洋人打仗，以求发展。过去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以&lso;十年生聚，十年教训&rso;的话教育臣民，后来终于报了大仇。咱们要有勾践的这种眼光和毅力。只是洋人比当年的吴王夫差要强大百倍，所以，臣以为，今天咱们大清的力量对付洋人，二十年还不够，要有三十年五十年的准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