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二人低言细语,便把这事儿给定了下来。
这边书房里,赵新林躺在床上压根儿睡不着。
奇耻大辱啊奇耻大辱,他一个堂堂男子汉,本该手刃那些贼人,只可惜他心肠到底软了些,提了刀冲进了房门,秦月娥抱着孩子缩在帷帐后头瑟瑟发抖,连哭都不敢大声哭。
他看看那秦月娥,苍白的面孔,恐惧的双眼,又看看那怀中的孩子,皱巴的小脸儿,娇小的手脚……他下不去手,僵持了片刻,就恨恨地跺了跺地,转身去了。
他要去杀了那奸夫,可惜他那二弟奸诈得很,竟是早早儿就躲出了府外去。随从跟班儿,他拿鞭子抽得皮开肉绽,却是说不出那贼人去了哪儿。
那个秦氏恍惚也寻不得她那宝贝儿子的踪迹,那是她的命根子,漂泊在外头,她极是担心,就把这笔账算到了他的头上,背地里很是在父亲面前说了他一番坏话。
父亲耳根子软,又极其疼爱那秦氏,把他叫了过去,只说总是赵家血脉,这事儿说出去又丢人现眼,便叫他认了那孩子,好生对待秦月娥。当时就把他气个半死。
他自然不肯认,拧着脖子扛了这么久,只说要是把那孩子入了族谱儿,他就把这事儿宣扬出去。府里还能藏着掖着,可捅了出去,看你们还怎么出门做人。
父亲恼怒非常,可又奈何不得他,便僵持到了现在。
可赵家的儿孙只要一出生,都是要上族谱的,何况那还是个小子。老家那里已是派人催了好几次,说是要开宗祠,把这孩子的名字给添上去。
秦月娥是那孩子的生母,自是焦急。秦氏私底下也急得很,毕竟是她儿子的种,她是亲奶奶,怎么能看着亲孙子不能上族谱儿呢?于是在父亲面前愈发不说他的好。
可那又如何,赵新林这段时间只抿着唇不松口,很是把那几人憋屈得不行。
然而终归还是要认下的,不然老家那里说不出道理,流言传了过去,他自己个儿的名声也不好听。
再者,他也可怜那个秦月娥。好端端一个姑娘,原先也是活泼好动的,不过嫁进赵家一年多,就整日里以泪洗面,再不曾听得她铃铛般脆耳的笑声。
算了,赵新林想,这事儿总是要有个结果的,趁着这机会,把那潘小桃带进了赵府,以后也不用操心她寡妇持家难。等着锦娘大了,他便寻个好人家,把她嫁了出去。也算是他和长生兄弟一场的情分了。
☆、第056章
潘小桃立在曹府门前,怀里揣着当初立下的契约书。赵大哥那头儿已经妥当了,这边再把这铺子的事儿给了了,回家收拾了细软,就带着锦娘一起进赵府。
赵大哥也说了,张老头,刘婆子还有翠环就留在他的铺子上做活,这般如此,当真是再好不过了。她不必抛头露面,没了闲言秽语,对锦娘也好。
只是来了这曹府,问了门房的人,说是寻找那个和他定下契约的年轻少年,那人却说,那少年被老爷安排去了灵妙寺,许是傍晚才能归来。
正觉得来的极是不巧,一抬头,忽见着一人骑了高头大马,另一人牵着缰绳,往曹府这里慢慢行来。
本是随意瞟了一眼,然则视线掠过那牵马的人,潘小桃立时愣了,随后就怒上眉梢,气得浑身直打哆嗦,下一刻她便冲了过去,挡在了那马前,往那牵马人身上睨了一眼,冷冷笑了两声,然后看向那马背上的人:&ldo;你是这人的主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