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了神,意识到他要来吻她。于是抻出双手圈住他脖子,迫他在床边坐下来,又攀上他的双膝,弯下自己的颈,将脸埋入他心口的位置。像个充满依恋的孩子。
周岭泉什么也没问,沉默地欣赏她此刻的示弱。
“我们继续吗?”静了半晌梁倾问。
她其实想问周岭泉,有没有读过一首叫雨后兰波的小诗,诗里面写—“孤独是爱欲的机制,慵懒是情爱的活力。”
周岭泉说,“今晚的事情耽搁不了。不过我们可以做些别的。”
他说完,便低头吻她。
梁倾没意料到,她会迎来这种克制又虚无的吻。他并不耽于唇齿的纠缠。
稍纵即逝。吻与吻之间的留白无从预判,他有心且纯熟的,给她制造这种悬置半空的颤栗。
男人的手骨骼大,覆盖她背部,很坚定地,像徒手掰牛油果,将她连皮带肉地发狠揭开。
她有种袒露灵魂的不安。
想不起来今天是否穿了成套的内-衣。
吻又落下了。
梁倾终于受不了这惶惶的暮色,闭上眼睛,感觉他手掌粗糙发热。
热气充沛得像可以将她的灵魂熨得平整些。
他还衣着整洁,这一幕甚是荒唐。梁倾强迫自己睁开眼去辨认,未见他眉目里有欲色。
“别闭眼睛。”他凑上来,亲吻她的眼。
早在那夜的酒吧里,他就想看了。他到底能够成就多少这双眼睛里的失控和沉沦。
梁倾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紧张地绷直了背,周岭泉察觉她的反应,在她耳边笑了,说:“紧张什么。”
又在她脸颊上孩子捣蛋似的,重重地一吻。
人便往下去。
梁倾不知道自己是睁眼或闭眼的。
只觉得那围裹着她的暮色不知什么时候已消逝了。
明明是电子烟火最盛的人造都市,梁倾却觉得她二人被一种绝对幽深的东西包裹,欲的虫茧,爱的窠巢,筑在时间和空间的塌陷之中,供他二人躯体的栖息和坦诚。
这让她安全,让她放纵。让她没有污秽和不洁之感,关于她自己的,关于他们的。
作者有话说:
木心翻译的兰波的诗,不得已换了其中一个字,大家可以去搜搜原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