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睡了好些时候,又好像没有,忽然有人敲车窗玻璃,他猛的打了个激灵,醒了,再一看,敲他玻璃的正是周岭泉——他方才不小心将门锁了。
他以为自己将老板晾在外头许久,着急忙慌地一边开了车门一边看时间,却发现离周岭泉下车不过二十来分钟。
周岭泉坐进车内,便不再多言,只是闭着眼,像是十分力竭,面上又有愠怒之色。
张阳知道他前天半夜刚从东京回港城周家,现在又回来北城,已经是很疲劳了,若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至于半夜跑来这儿。
不过周岭泉不开口,张阳也不敢问,只是将车向东往周岭泉的公寓驶去。途中红绿灯时,才敢往后座看看。
“江西南边那个项目先停一停。”他开口道。
“这个时候?”
这个项目做了一年多,张阳为之熬了许多夜,因此忍不住一问。
周岭泉没有说话。
“难道我们这边出了问题?怎么会在现在停下来都已经审这么久了”
周岭泉在后座做了个手势,张阳虽满腹委屈也还是暂时噤声。
“下周一会正式通知各方pensdown。”他顿了顿,说,“不是我们内部的问题。下周你跟大家说,都休几天,调整一下。你也是。”
周岭泉虽面沉如水,但言语上没有什么情绪。大片大片灯光和黑夜织就的影子覆盖在他脸上,使他表情显出些狰狞。
-
过了半小时,车才驶入东三环。
手机亮了,是静音状态,周岭泉低头看了看,并未接。电话暗下去,接着又亮起来。
他这才接起电话,沉默了半晌,那边传出一个温和的女人的声音。
“你去西边找你外公了?”
“嗯。”
“你外公怎么说。”
“还能说什么,说都是岭章自个儿办成的。他没插手。”
那边的人没再顺着说下去,只模模糊糊说:“有什么不能白天说,你外公年纪也这么大”
周岭泉笑笑,说:“您说世上的事情怎么都这么凑巧,岭章新官上任三把火,偏偏第一个烧到的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