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盘腿坐在床上,背后的窗户半开,映出一片灰蒙蒙的雨色。三月已至,天气尚冷,院子里的榕树拔出新叶,在一片萧瑟雨幕中轻摇绿意,平添几分盎然春光。
苏乔望向窗外,有些出神。
她往前挪了挪,与陆明远膝盖相抵:&ldo;你是不是想说,苏展躺在病床上,还能知道我被人设计了,一定是有人主动告诉他,而不是他派人探听了消息?&rdo;
陆明远惜字如金地评价:&ldo;你反应挺快。&rdo;
苏乔轻笑:&ldo;因为你想到的,我也想到了啊。&rdo;
她拉起陆明远的手,条分缕析地剖解问题:&ldo;自从苏展生病,他谢绝见客‐‐为什么呢?因为他这个人,高瞻远瞩,天生自负,他很讨厌在人前示弱。能和他见上面的,大约只有家人,或者是很亲密的商业合作伙伴。&rdo;
陆明远道:&ldo;比如哪些合作伙伴?他的家人,我大概认识,叶姝、苏澈、顾宁诚、叶绍华,还有他们的父母,这些人里,谁最有可能……&rdo;
他的话还没说完,苏乔便打断道:&ldo;不可能是商业合作伙伴。这件事,发生在宏升内部,他们的手伸不了这么长。&rdo;
陆明远点头,表示受教。
苏乔又补充道:&ldo;而且呢,我要是死了,对合作伙伴没好处。一旦查到他们的头上,他们引火烧身,搞不好还要坐牢,只要不傻,就不会涉险。&rdo;
陆明远自知考虑欠缺,承认道:&ldo;我刚才说的不全面。&rdo;
淡白色的灯光下,他低头打量着她,神情专注,更显英俊,看得苏乔心头一热。她悄然笑了,饶有兴致地说:&ldo;那怎么办呢,罚你做五十个俯卧撑吧。&rdo;
五十个俯卧撑,对陆明远而言,简直不值一提。
他解开自己的扣子,衣领坦露了一半,准备连着做一百个俯卧撑。而苏乔有心玩闹,抱起枕头蒙住他,两人便一起倒在了床上。
苏乔趁机挠他的痒,结果力气没他大,被他搂着使劲揉了揉。她一时放松,索性靠在他怀里说:&ldo;我只怀疑两个人,苏澈和顾宁诚。&rdo;
陆明远没接话。
苏乔便调侃一句:&ldo;请你听我分析……&rdo;
陆明远打断道:&ldo;以后跟我说话,别用&lso;请&rso;,太客气了。&rdo;
他紧靠着苏乔,呼吸温热,拂过她的耳垂:&ldo;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你要时时刻刻记住这一点。&rdo;
苏乔心跳快了不少,顺从地答应:&ldo;嗯,我知道啊。&rdo;顿了几秒,又说:&ldo;我帮你联系了北京的经纪公司,在一家有名的艺术馆,做一次画展。你有没有兴趣?我看你新画了不少作品,那么漂亮,只有我一个观众,太可惜了。&rdo;
说完这句话,她方才继续道:&ldo;我刚刚,不是和你说了顾宁诚、苏澈吗?&rdo;
陆明远抱着她,静候下文。
苏乔万分肯定道:&ldo;叶绍华干不了坏事。而叶姝呢,她要是能刷氧化汞,早八百年就刷了。最重要的是,近几个月,他们家和苏展的关系,不太好……算来算去,只有顾宁诚,或者苏澈了。&rdo;
陆明远接了一句:&ldo;苏澈的可能性更高,他会和苏展说实话。&rdo;
苏乔认同道:&ldo;没错。&rdo;
她坐了起来,感慨道:&ldo;我真是四面树敌。&rdo;
这般境遇让苏乔不快。她拍了一下陆明远,接着问他:&ldo;我说的画展,你想去吗?合同和介绍都在床头柜上,你要是嫌不好,我再让律师跟他们扯皮。&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