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片段交织,苏澈恨不得撕烂苏乔这张嘴。
苏乔毫无自知之明,又说:&ldo;你不会连个正儿八经的名字都没有吧……也是,苏家的族谱上,有苏展、有苏澈、甚至有苏乔,可是没有你啊。&rdo;
她笑着嘲讽:&ldo;这叫什么?野种?&rdo;
苏澈眼睛充血,心脏跳得极快,像是要脱离胸腔‐‐其实苏展说得没错,苏澈身体不好,根本不适合进入公司,苏乔三言两语挑拨之下,他便感到头疼欲裂。
苏乔还想再说两句,然而苏澈脸色惨白。
苏乔依旧不动声色。
恻隐之心,苏乔一直都有,但从没这么强烈。
其实把苏澈气死了,伯父家一定会乱套,可她犹豫再三,缓和道:&ldo;这么多年来,伯父确实把你当成了最宠爱的小儿子。苏家上上下下,没人敢跟你过不去。&rdo;
苏澈狠狠盯着她,却不做声。
他词穷了,无法反驳。
苏乔开始追忆往昔:&ldo;真正的苏澈和你不一样,他是大伯父家唯一对我好的人。我六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他,他教我唱歌,给我折了一只千纸鹤……&rdo;
苏乔左手撑腮,指甲染得鲜红,颜色娇艳欲滴:&ldo;再后来,我第二次拜访伯父家,就见到了你。还记得那天,我给你带了一只千纸鹤吗?你把它扔在地上,踩了一脚,那天我哭得很伤心。&rdo;
话音落后,室内长久静默。
苏澈拉开抽屉,掏出一瓶药。他吃了两粒,喝完一口水,咽下特效胶囊,模模糊糊地应道:&ldo;呵,哪年哪月的事?&rdo;
他费力地深呼吸。
苏乔倾身向前,帮他回忆:&ldo;二零零一年十月,我九岁,你十一岁。&rdo;
&ldo;我心里特别后悔,当年没把你的千纸鹤踩得更烂,&rdo;苏澈面无表情道,&ldo;我大哥住院,是你派人做的吗?&rdo;
他自认为理通其中关节:&ldo;你收买了小道消息,想从我爸妈手里夺权。你明明姓苏,却在公司里爬不上来,只能做个部门经理,一做就是好几年。你像是工厂流水线上戴着手套的女工,项目被放在传送带上,缓慢地经过你的手,你再怎么表现,也没用的,没人记得你的成绩。&rdo;
苏乔与苏澈最大的不同在于,她很难被别人的语言牵引。
父亲从小教导她‐‐别人的咒骂、激怒、侮辱、挑衅,都是想用自己的奸诈影响她,一定要控制自己的情绪。
苏乔慢条斯理道:&ldo;那你呢,苏厂长的假儿子?你还不如一个女工。&rdo;
她忽然摊牌:&ldo;前任厂长的遗嘱在我手上。苏景山的所有股份,全部归我,我已经联系了几位董事……&rdo;
苏澈张开双臂,搭在老板椅上:&ldo;你悠着点儿。&rdo;
他表面镇静,太阳穴却在抽疼,直线思维被打成了碎片‐‐苏乔怎么会清楚他的事?那件事天衣无缝,几乎没人知晓……
真正的苏澈死在多年前,他借用那位兄弟的身份,早已认定自己就是苏澈。
现如今,苏乔又忽然提起了遗嘱。
苏澈道:&ldo;你跟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原封不动地转告父亲。苏景山的遗嘱真向着你,你会等到现在才拿出来?你的把戏,只能骗骗小孩子。&rdo;
苏乔微顿,若有所思:&ldo;谁让苏展重伤住院了,他在icu躺了好几天,人还没拉出来。听说那把刀插在他的肾上……我担心苏展后继无人。&rdo;
她用高跟鞋的鞋尖,拨开地毯上的碎片:&ldo;我这时候拿出遗嘱,董事会也没人反对。&rdo;
苏澈挪开眼,不愿看见她。
苏乔挑唆道:&ldo;你爸爸好几天没来公司,是在医院陪儿子吧。你住院的时候,他有这么上心吗?&rdo;
苏澈合上眼帘,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