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远详细询问了地址,却道:&ldo;我的经纪人通知了几次,我都没去。&rdo;
袁腾打趣道:&ldo;不得了,您的牌面大。&rdo;
什么牌面不牌面的?陆沉心道:他八成就是懒,懒得动,懒得去。成天腻在家里,吃苏乔的软饭,被养成了窝囊废。
他拍了一下扶手,刚好陆明远进门。
陆明远并非空手而来,他提着一个行李箱。双方还没说话,他就打开了箱子,从中拿出两幅画,放在地上:&ldo;送你的,扔了卖了都行。&rdo;
地毯色泽偏暗,映衬着繁复纹理。陆沉起身走近,垂首去看,只见一望无际的湖泊,岸边奔腾的野马,远处山川连绵起伏,太阳正悬浮于半空。
陆沉弯腰,捡起画,笑道:&ldo;你学艺术,学了十年,头一次送我东西。这画不能卖,出价再高都不能卖。&rdo;
他将画框交到了助理手中,而后保持了和颜悦色:&ldo;你的那班飞机,昨天降落在戴高乐机场。我那时正在忙,陪客户,没空联系你。我晚上一有空,就想让袁腾去接你,咱们父子俩,又是一年没见面。&rdo;
陆明远却不叙旧,直奔主题道:&ldo;我找你有事。&rdo;
&ldo;为了苏乔?&rdo;陆沉一语双关道,&ldo;她没遵守约定,不讲信用,她这生意,做不长久。&rdo;
语毕,他不再开口,转身回了房间补眠。
陆明远被袁腾引向另一间卧室。直到第二天下午,他才和陆沉碰上了面。
陆沉正坐在轿车内,左手伸出窗外,拉住了陆明远,又道:&ldo;你一个出了名的艺术家,不去看看他们的沙龙吗?交些朋友,拓展世面,才是你这个年龄该做的事。&rdo;
陆明远却道:&ldo;你在邮件里说,要交给我一件东西,和苏乔父亲相关。我来巴黎两天,不知道那是什么……&rdo;
他故意停顿了片刻,但是陆沉不准备接话。
早知这关不容易过,陆明远心平气和道:&ldo;我没有参加沙龙的兴致,你早去早回。&rdo;
陆沉咽下一口气,含笑道:&ldo;我前几个月没联系你,是在准备捞空油水。苏乔虽然当上了总裁,但是有很多事,苏乔查不清。她的两位伯父,就不是个好相与的,暗地里拉拢一帮人,只等苏展出院,大家合伙收网。&rdo;
陆明远马上拉开车门,坐进了车内。
&ldo;你改主意了?&rdo;陆沉明知故问,&ldo;愿意和爸爸去别人家做客?&rdo;
他好像在询问一个小孩子。
陆明远自顾自地探寻:&ldo;你说要捞油水,是从哪里捞?&rdo;
&ldo;宏升啊,&rdo;陆沉点燃一根烟,慢慢吸了一口,&ldo;宏升子公司的银行贷款,掺了一笔烂账。我先前搜集了一些证据,打算举报他们。&rdo;
他隐忍着咳嗽的欲望,谆谆教诲道:&ldo;你这一年来,见识过苏家的明争暗斗吗?把你放进去,真不够他们玩的,苏乔没心没肺,也不管你的安危。&rdo;
陆沉还有话要说,陆明远却把他的香烟夺下,用报纸一卷,轻飘飘一甩,扔进了车外的垃圾桶里。
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陆沉只能捏着打火机,道:&ldo;你害怕别人抽烟?&rdo;
陆明远摇头:&ldo;昨晚听袁腾说,你肺不好,得了什么病。&rdo;
&ldo;检查结果还没出,&rdo;陆沉心知瞒不过,和盘托出道,&ldo;我这烟瘾戒不掉,几十年的老习惯。再加上这几年啊,一宿一宿地熬夜,人老了,不服输不行。&rdo;
陆明远终于正色看他。
阳光清透,他眼中有探究:&ldo;到底是什么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