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枕头蒙在脸上,语焉不详的在枕头下面咕哝:&ot;就算做混蛋……我也不会……放弃……&ot;
秦霜获准三天后出院。我提醒他,习惯疗法持续到现在,该停了。剩下的,就是等待。
等待游戏的终局,等待一个结果。或者,是疗效。
习惯疗法停止的第一天,ta既没有打来电话,也没有出现。
秦霜的情绪低落到极点。好在,他行动不便,除了把枕头盖在脸上骂脏话之外,没有什么过激表现。
交班以后,在病区的老地方,我又遇到卓越。
象是赶时间,他有些气喘吁吁:&ot;他,怎么了?&ot;
大概受了秦霜的感染,连带对习惯疗法的质疑,我的心情也不好,冷冷地扔下一句&ot;没怎么,情绪低落&ot;就匆匆离开。
第二天我上夜班。接班的时候,白班的同事虹姐诡异地对我笑:&ot;6号病房的帅哥找了你好几次。有什么秘密,还不从实招来?&ot;
我笑着推她:&ot;什么呀,别乱说。&ot;
晚上查房,他还没睡,从床上支起身子跟我打招呼。
&ot;找我?是不是习惯疗法生效了?&ot;
&ot;算是吧。他今天打电话问我情况。&ot;
&ot;然后呢?&ot;
&ot;我告诉他我很忙,在找保姆。爹妈不管我了,我现在跟个废人差不多,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ot;
我笑喷了:&ot;你……你这样跟人家说呀?&ot;
他复又躺下,扯着被子嘀咕:&ot;我说的是实情。&ot;他闭上眼睛,我分明看到一抹自信的微笑。
秦霜出院那天,我站在他床前絮叨:记得拆石膏的日期,要继续加强股四头肌的锻炼和未固定关节的活动,注意补充钙质……
即便知道秦霜跟家里人闹了别扭,我也没想到,来接他出院的人会是卓越。
&ot;先帮你收拾东西,还是先去办出院手续?&ot;卓越平静地发问。
&ot;那是你的事,随便你先办哪个。&ot;秦霜冷冷地回答。
很奇怪。他们的对话有明显的战争味道,却没有真枪实弹的感觉,倒象是镇压内部暴乱的高压水枪。
接着,我被叫去照顾新入院的高位截瘫患者。再回到6号病房,已经空了。
&ot;你在这儿呀?我找了你半天!&ot;虹姐打断了我的失神,夸张地说,&ot;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ot;
等不及我问,她便公布了答案:&ot;我亲眼看见,6号房的帅哥,和接他出院的男的--接吻!&ot;
她瞪圆了眼睛,毫不掩饰她的震惊:&ot;我听见楼梯间&lso;啪&039;的一声,象是掴耳光或是拍巴掌……你知道,骨科病房的电梯使用率比较高,楼梯间很少有人……我走过去看……天呐!正撞上他们两个!6号房的帅哥坐在轮椅上,那个男的一条腿跪在轮椅的脚踏板上……两个人吻的那叫一个激烈,足足有3分钟,不不不,至少有5分钟!&ot;
&ot;你一点都不意外?&ot;我的平静让虹姐多少有点失望。
其实,意外是有一点,不过,也解答了很多问题。我终于明白卓越为什么要秦霜跟别人结婚,秦霜的妈妈为什么流泪,秦霜为什么跟妈妈说对不起……
我也由此得出结论,习惯疗法,于他们,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因为卓越无数次站在楼道里问我:&ot;他恢复得怎么样?&ot;因为秦霜说:&ot;放弃他?不可能!&ot;
秦霜出院很久了,早就拆除了内外固定,现在一定是行动自如。
虽然,习惯疗法对于他们没有发挥多大作用,却在我身上得以奏效。
每个下午,在忙碌的间隙,我都会想起他们。想起秦霜从台上跌落时单膝跪地的求婚架势,想起卓越一条腿跪在轮椅上与他接吻的造型,想起他们那两位用无心的动作诠释&ot;默契&ot;一词的师兄……
然后,我会在心里默念:愿你们,和他们,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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