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们够了啊!小心我揍人!&rdo;关风月对三人的反应表示强烈不满,桐笑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ldo;师父,你这打扮不对呀?&rdo;
&ldo;怎么不对了?&rdo;关风月瞪了她一眼,&ldo;难不成让我邋里邋遢去给张潜上香?那他在地底下估计得笑疯了,我多没面子!&rdo;
&ldo;好好好,您开心就好。&rdo;桐笑非连连点头,给自己倒了杯水,&ldo;我压压惊。&rdo;
&ldo;喝你的!&rdo;关风月还是凶巴巴的样子,不再理会他们。傅青竹抬起头,揉了揉笑疼的肚子,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没多久,张家又敲了一次钟,原本在絮絮叨叨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傅青竹观察着四周,太阳尚未完全落下,院子里的红灯笼都被点上,张黎捧着一盏小巧的青铜油灯过来,摆在桌子正中央:&ldo;老师,这是你们的。&rdo;
傅青竹看着上面的莲花纹路,问了一句:&ldo;你们家自己做的?&rdo;
&ldo;我爷爷以前做的,具体什么时间我就不清楚了。&rdo;张黎笑笑,&ldo;爷爷说,在祭祀的时候摆上这盏灯能带来祖先的庇护,本来只有族人有,但是他让我也给你们送一盏。&rdo;
&ldo;多谢。&rdo;关风月说道,张黎又从袖子里取出一串铜钱,一人分了一枚:&ldo;放在自己跟前,会招财运的。我还得去爷爷那里,就不陪大家了。&rdo;
&ldo;去吧去吧。&rdo;关风月摆摆手,心情很好。
他摆弄着自己的那枚铜钱,放到自己带的那坛四海青下面,念着:&ldo;张潜,过会儿我就去看你了。&rdo;
第23章祭奠
张家老爷子捧着一卷古老的竹简,抑扬顿挫地念着一大段繁复的祭词,傅青竹竖耳听了一会儿,思绪就跑偏了。
那篇祭词写道:&ldo;先师名潜,字亭雪,泗凉人氏&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年少喜酒好游,性善且狂,然志笃不渝,潜心修习,终有大成,是为家长。尝避居山野六载,大雪纷纭之日乃归。次年春逝,桃李夭夭,雀鸣哀哀&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先师未婚娶,收其弟三子为徒,传毕生所学&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
祭词将历代掌家的辉煌荣辱都盘点了一遍,最重要的自然是张潜的经历。后世印象中的他作为开山之祖,十分受人尊敬,可惜不惑之年便早早去世,埋骨之地不得而知。虽然传道授业,但最终也是亡佚了。
时光的洪流中,总是有千奇百怪的巧合,说不定哪天,缘分就如同那些突然消失的术数,再也找不回来了。而有些人有些事,终将成为历史的传闻,又或者,被岁月彻底遗忘。
傅青竹莫名地伤感,不经意一瞥,却看见关风月有些出神地捧着他的酒坛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桐笑非也没有任何表示,而是将面前吃剩下的花生壳一片一片排成行,看得出,她情绪也有点低落。傅青竹又转向身边的傅青岩,对方还算好,只是神情倦怠,手指时不时轻叩几下桌面,眼帘微垂,似乎欲睡。
&ldo;你还好吗?&rdo;傅青竹犹豫了片刻,右手轻轻搭在了傅青岩腿上,对方明显一怔,笑笑:&ldo;还好。&rdo;
他回握住傅青竹的手,指腹摩挲着这个人的掌心,没有说话。
关风月忽然斜睨了两人一眼:&ldo;公然秀恩爱,过分了啊!&rdo;
&ldo;我没有。&rdo;傅青竹想抽回手,却被紧紧攥住,怎么都挣不开,桐笑非懒洋洋地说了一句:&ldo;师父,念完祭词就可以去见张叔叔了,你就不要迁怒师兄他们了。&rdo;
&ldo;我哪儿迁怒他们了?&rdo;关风月不服气,桐笑非轻哼:&ldo;好好好,我师父最通情达理,最善解人意。&rdo;
她两指捏着一片花生壳,稍稍用力,就弄碎了。
&ldo;老爷子精神头真好,念这么多都不觉得累。&rdo;桐笑非长叹,随手将手里的碎屑一抛,不再说话。
关风月不懂她,自己心里也是乱作一团,便没有继续追问。傅青竹不知道该安慰哪个,只能由着人去了。
没多久,张家老爷子终于念完了祭词,接着就是上香。人们三三两两地站起来,一桌找个最年长的,捧着那盏莲花青铜灯走在前头,其余人跟着,缓缓去了祠堂。张黎跟在他爷爷后面,提着一盏红灯笼,高瘦挺拔的背影十分惹人注目。
人群蜿蜒成行,点点灯火相随,傅青竹他们走在最末尾,关风月一手捧着那盏莲花灯,一手抱着酒坛子,轻笑:&ldo;张黎还挺有气质的。&rdo;
&ldo;背影有点像张叔叔。&rdo;桐笑非背着手,说得很是认真,关风月蹙眉:&ldo;哪儿像了?张潜那么吊儿郎当一人‐‐&rdo;
&ldo;张叔叔后来上山见我们,不打扮得很体面吗?&rdo;桐笑非反驳道,&ldo;有一次就是穿的红衣黑裳,我看见的。&rdo;
&ldo;哪次啊,我怎么没印象?&rdo;
&ldo;你那天喝醉了,吵吵嚷嚷抱着张叔叔撒酒疯,我和师兄好不容易才把你从人身上扒下来,一直闹到晚上,张叔叔才走的。&rdo;
桐笑非无所谓地耸耸肩:&ldo;当然你肯定不记得了。那时候张叔叔也是提个灯笼独自下山,我问他为什么不住一碗,他说怕你起来心情不好。&rdo;
关风月被噎了一把,良久才问道:&ldo;那你后来怎么不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