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玢松开胳膊,看着李即非。他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会虐人的那种。而李即非不像是会撒谎的人。
&ldo;……我朋友。&rdo;
大哥,能不能掩饰得再拙劣一点。
骆玢一脸不相信。
李即非叹了口气:&ldo;我前任。&rdo;
&ldo;不过他已经去世好几年了。&rdo;
骆玢知道自己没必要跟一个死了好几年的人争风吃醋,这样太可笑了。可心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泛酸‐‐看样子当年感情应该很好。
那就是永远的白月光和红玫瑰啊。
最美好的永远都是凝固定格的。事也好,人也好。而鲜活变化着的,怎么都会瞧出破绽,会厌倦。
骆玢直觉那个人就是林思航。
&ldo;动过照片?&rdo;李即非问。
骆玢心里咯噔一响,没来得及回应,又听对方说:&ldo;没怪你的意思。是我不好……&rdo;李即非就没再接着说下去了。
所以呢?骆玢局促不安地看着已经完全化开的蛋糕‐‐刚才甜得腻人的香气现在已经渐渐在空气中消散了。
骆玢终于明白这段时间的不对劲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没有爱过人,而李即非也好多年没有再爱过人。从这个角度而言,他们都算感情的生手。埋在心里的那根刺扎得他疼。骆玢以为这不过是一件非常细小的往事,可不知怎么的他就是有点在意。
李即非的过去。他无从知道的过去。
年龄差是个可怕的东西。
骆玢清醒地意识到,李即非看到的世界,和他看到的世界,并不一样。
骆玢也没再接茬。两人一下子沉默了下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必要道歉,没必要指责对方,骆玢突然感觉到了无奈。李即非挺好的,但也仅仅止步于&ldo;挺好&rdo;。
&ldo;小骆……&rdo;李即非想伸手摸摸他的头,但还是缩了回去,&ldo;要不……我们都先冷静一段时间?&rdo;
冷什么静?冷他妈什么静?我不是很冷静吗?一没骂人二没打架,你还要我怎么冷静?
&ldo;好。&rdo;骆玢冷静地点点头。
从李即非家里出来,天已经全黑了。骆玢漫无目的地在滨海区游荡着。前段时间开五国会议,这里修葺一新。骆玢原来以为不过是把一些楼重新刷了一下,没想到连草坪、公告栏之类的公共设施也全部换了一遍。他原本就对这里不太熟,现在几乎是完全不认识了。
第五年,骆玢想,这是自己在鹭大待的第五个年头,原本以为应该对这座校园了如指掌。可没想到总有这样或那样的盲区。
比如前段时间他才知道,原来鹭光路后边,鹭大派出所那附近是有个老旧的幼儿园的;再比如,滨海区的某个地方,有条短短的隧道,穿过去,就离后山水库很近,那里还有个特别大的花圃。
不奇怪。五年了,鹭大年年东敲西补,整个校园都变了很多。就算有些不变的东西,我们也很容易视而不见。何况是人。
人每年每天每月每时每刻都在变。
骆玢漫无目的地飘荡,飘了不知多久。夜晚挺凉的,太阳落山以后,滋生出一丝丝寒意。不知走到哪里,他觉得有些疲倦,于是找了张长凳坐了下来。萧瑟的晚风一阵阵地吹着,今年冷得挺早,已经可以穿厚一点的长袖衫了。
骆玢揉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这段时间以来,他总觉得自己有些压抑。一开始以为是李即非任务下得太多了,把他逼得太紧,本来学渣对繁重的学习任务就有些不适应。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他们的感情一开始就发展得不太正常。
他很喜欢李即非,不由自主地想粘着他,可李老师忙啊,建立这一层关系以后骆玢总想着自己应该懂事一些,所以总是克制住自己。他也知道李即非挺纠结的,毕竟他一直想做个负责的老师,大概用力过猛了,倒有百分八十的力气都花在扮演老师的角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