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不流行火葬,等闲谁也没见过骨灰,糊弄糊弄差不多了。
贾代名烂泥似的瘫在稻草上,如果不是偶然会发出一两声呻吟,旁人见了都要以为他死了。
“你……不能杀我,我是贾家的子孙。”贾代名似有察觉,微微睁开眼,声音低不可闻。
赵树站在劳房门口,抱着个酸菜坛子道,“只要你说出来到底是谁指示你谋害国公爷的,就能有条活命,你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妻儿。”
坟头没刨,但是贾代名的妻子儿女却真的在贾赦手里。
“那竖子当如何?”贾代名连恨都有些恨不动了。
“斩草除根,斩尽杀绝。”赵树道,“忘记告诉了,国公爷已经让爵了,现在的荣国公便是从前的小世子。老国公爷许是会念及兄弟情分,但是他却不会。”
贾代名低低地笑起来,“虽血亲亦不能容,怪不得我争不过他们父子,呵呵……黄泉路上,我等着他们。”
赵树将手里的坛子摔在地上,灰灰白白地撒了一地,“国公爷仁慈,叫你们母子见最后一面,黄泉路上的孤魂野鬼多了去了,等我们国公享尽世间荣华,百年之后,哪里还会记得你。”
贾代名喉咙里咯咯作响,挣扎着摔到地上,无力的手撑着身体朝那堆灰爬去,两个临时狱卒上前摁住他,叫他不能靠近。
更重要的是,再靠近就穿帮了。
“啊!”贾代名心中大恨,嚎叫道,“我必化身厉鬼,来取你父子性命!”
力气之大,险些两个人都没能摁住他。
赵树冷静而残酷地道,“你活着都胜不过国公爷,死了更不用想了。”
当心被姚先生打个魂飞魄散,听一听就觉得很惨。
大约一刻钟之后,贾代名趴着不动了,临时工探了探鼻息,低声道,“小赵先生,这个人断气了。”
“倒是识时务,省了咱们力气了。”赵树道,“只是这尸身怎么处置,国公爷倒是没说,你们先在外头看守一会儿,我去问问。”
临时工道,“按理应该用草席裹了埋掉,可咱们这儿一没草席,二也没多的地儿啊。”
部队驻扎重地,埋个死人像话吗,再破坏了宣府风水。
这一回轮到赵先生在外面蹲守他了,老赵头见了赵树便扭扭捏捏凑上来道,“你娘是不是……是不是……”
“我娘是谁和您没有关系吧?”赵树笑笑,“您再多问,当心被我娘打。”
“你娘还活着?”老赵头激动地搓手,“能不能带我去见一见你娘?”
赵树奇道,“您这可过分了吧?还预备坏我娘名声?我要和国公爷告状去了。”
国公爷嘴上也没个把门的,怎么就被老秃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