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屠林走之前尽自己所能为阮堂安排好了一切,但他一走,家里的一切也都还是落到了阮堂的肩上,不说两个孩子,只现在家中产业便是不少,两间铺子,两处作坊,还养着不少的牲口,每日都要安排、问话、算账、记册等,再加上还要时不时接待来谈生意的商客,哪怕有苏白和刘宝等人的帮忙,阮堂要亲历亲为的事也着实不少。
尤其事谈生意之事,之前一直都是由屠林出面,但现在就只能是阮堂亲自来了。苏白虽然很擅长这种事,但也不好代阮堂出面。好在阮堂也不是经不起事的,曾也同屠林一起经历过这些,再加上有苏白帮忙出谋划策,倒也能够应付的来。
“……那就好。”屠林听阮堂慢慢地将家里的事说完,见一切都很顺利安稳,没发生什么麻烦事,才稍稍安心了些,又道:“刘宝和王福现在也历练出来一些了,你大可以将一些事放手给他们,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累。”
这话屠林去卫所之前就同阮堂说过,银子是赚不完的,而且家中如今也不缺银子花,若是因此将身体累坏了却是不值得。
阮堂轻轻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没有让自己累着,在外头跑的事我都是让刘宝去的,王福一直看着果园管着罐头作坊,什么纰漏都没出过,木炭作坊那里也有李立,他一直管的很好,也无需我多做什么,玉林堂又有苏白和元瑞帮忙,我就是每日理理账,问问他们各处的情况,偶尔接待一下外地的商客,连家门都不用出,哪里会累着什么。对了,这两日,我还和苏白商量着,要给玉林堂开分店呢。”
“哦?”屠林看着阮堂一说开分店就突然精神了许多,眼睛都亮了几分,不由笑了笑,道:“开分店也好,你要做别的什么也好,我都没意见,只一点,别累着自己,若是我下次回来,看到你瘦了的话,那你可就什么都别想干了。”说着,便半是威胁半是占便宜的在阮堂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阮堂还想要说什么,但一张口,屠林的舌头就顺势伸了进来。阮堂想要挣扎,却反被屠林捉住了双手扣在头顶,紧接着人也再一次被屠林压在了身下。
次日天微微亮的时候,屠林便醒了过来。昨晚阮堂被折腾的狠了,现下还熟睡着,嘴唇微肿,红的像是涂了胭脂一般,极为的诱人。但屠林怕把阮堂吵醒,便只轻轻地亲了亲,就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待穿好衣服,就出了屋子。
虽然已经入夏,但清晨还是有着微微的凉意,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不由为之一振。此时家中除了屠林都还没有人起床,屠林也没有叫任何人,自己先去了马厩,将马牵出院子,随后又跳墙进到院子里拴好门,才有跳墙出了院子,骑上马往卫所里去了。
等到阮堂醒来的时候,还没睁开眼睛,只伸手一摸,便摸了个空,身边的位置更是已经有些凉了,便知屠林已经走了多时。又躺了一会儿,听到外面传来屠安已经起床的动静和女儿的哭声,阮堂才起了身。
洗漱,更衣,吃早饭,待让元瑞送屠安去上学,阮堂才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苏白后脚跟着他也进了来,一来就问道:“开分店的事同屠林说了吧,他可有反对?”
阮堂让苏白坐,笑道:“这又不是什么坏事,为什么要反对。而且……”
阮堂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晦涩不明的光,他接着道:“……就算他反对,我也是要这么做的。士农工商,虽然商人的地位看似最低,但有钱能使鬼推磨。蒋家原也不过是一介小小商户,但却不仅做到了皇商的地位,还竟能左右朝堂高官行事,其中固然有蒋家献女的功劳,但归根究底还是蒋家财大气粗,才能够和刑部侍郎那样的三品大员攀上关系。
虽然这一次的蒋家发难,因着有薛千户的帮忙,屠林能够幸免于难,但却也被迫入了军籍不得不离了家,这样的事,我再不想看到第二次了。而且,我们也不能总是依靠别人,还是必须要有自救的能力才行,不然总有一天会依无可依,如此我自然不能再继续安于现状。只是屠家并非什么豪门大户,无权无势,也就只有这么一点产业可以发展一二,若是想要获得足够强大的实力,我就只能从这里下手,而开分店,不过是第一步而已……”
阮堂说着,声音是一如往昔的清越明朗,但语气里的坚定执着,和眼神中流露出来的野心勃勃,却是让头一次见他这般模样的苏白感到有些陌生,他像是第一次认识了阮堂一般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眼中有意外,有惊讶,也有欣赏和感叹。他是真的没想到阮堂竟还有这样的心胸和野心,只怕屠林也是不曾看到过他这样的一面。
不过,感叹是感叹,苏白却是很乐于见阮堂如此。他虽然给蒋家的竞争对手泄了不少蒋家的底,让蒋家受了不少的打击,但比起借助别人的手打倒蒋家,他还是更希望能够亲手将蒋家击垮,而屠家,便是他选择的合作对象。
不仅仅是因着同阮堂投缘,也有他看重屠家潜力的缘故,他相信,凭借着阮堂和屠林的能力,再有他的相助,让屠家发展至蒋家那般的程度,甚至是超过蒋家,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届时,蒋家欠他的债,欠屠家的债,自然可以一笔笔的讨回。
待阮堂说完,苏白当即便道:“好。你既然已有这般的打算,我自然尽我所能,全力相助。眼下这玉林堂的第一家分店,我建议就开在府城,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