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轲微微蹙眉:&ldo;芷云只是心直口快,本质不坏。&rdo;
母亲仍是不满,仍要开口,我连忙打断:&ldo;母亲,李芷云确实不坏,当年是我与她之间有些误会,但后来也算冰释前嫌。强扭的瓜不甜,你就不要为难表哥了。&rdo;
萧轲微微一愣,抬头看我,眼中有丝震惊,但随即隐去眸色晦涩难懂。
我未看他,仍是微微一笑:&ldo;她不日就到,估计就在这两天。等见了她,你就知道我同她关系也没你想的那么糟。有些事你太过一厢情愿,就算我不去萧家,难道舅舅和表哥就不管我?&rdo;
母亲听我说完,柳眉微蹙:&ldo;凝儿,我都是为了你。&rdo;
&ldo;我知道,但萧轲也是你的外甥,你总不能也不管他喜欢谁,就应将我塞给他。&rdo;我低下头,声音也低下来,&ldo;当年顾家已经让咱们这么丢脸,你还要我再来一次吗?&rdo;
母亲微微一怔,愣了半晌,眼中似流露一丝妥协和无奈:&ldo;罢了,你们俩也大了。我是不该强求这些。&rdo;母亲闭了闭眼,&ldo;或许我不该太过逼你,不然也不至于让你……&rdo;
三人一时沉默。
我与萧轲出了锦荣苑,往久芜居走。萧轲似有心事,走得有些慢,我见已经落下他几丈,便停下来等他。
&ldo;萧轲,你怎么了?&rdo;我见他有些奇怪,便开口询问。
萧轲抬眼看我,眸色深沉,顿了顿才道:&ldo;你想叫我娶芷云吗?&rdo;
我愣了愣,没想到他问我这个,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沉吟片刻方道:&ldo;你喜欢她,娶她也没什么不对。&rdo;
萧轲微微垂下眸,表情有些复杂,却未再说话。
两日后李芷云果然到了。
萧轲和我已在门外等了许久,见她穿了件杏黄衫子,仍是梳着堕马髻,发间斜插一支绯黄宝石簪,骑一匹银辔白马,背上背一把长剑,墨发雪肤杏眼桃腮,怎么看都是仙门中的大美人,但她却不太笑,此刻见了我和萧轲,脸上才淡淡浮起一抹笑意。
萧轲上前牵住她马,李芷云一个翻身利落下来,微抱拳在胸前:&ldo;师兄别来无恙。&rdo;说完转头又看我,怔了片刻,才微微勾了勾唇扯出一抹笑意,缓缓道,&ldo;我看你也没变。&rdo;
我和她宿来都是玩笑,此刻也笑道:&ldo;小表嫂,你怎么越来越好看了?&rdo;
李芷云本和萧轲走在前面,闻言她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看我,细长柳眉,水波长眸,她抿了抿唇,声音涩涩:&ldo;你就非要叫我小表嫂吗?&rdo;
我怔了怔,忽觉自己过分,竟不敢看她。
李芷云不再说话,缓缓回过头去,又仰头对萧轲道:&ldo;师兄我自己牵马,就不麻烦你了。&rdo;
萧轲沉默一下,手中缰绳已被李芷云自己拿回,她比以前瘦了许多,虽穿了一件活泼的杏黄衣衫,但风吹起她衣带飘零,仍是显得有些单薄萧瑟。
萧轲与李芷云两人走在我前面,我默默跟在后面。我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意,只是我不知道除了祝福她与萧轲,还能为他俩做什么。
萧轲将李芷云安顿在他的院子,母亲得知消息,便又传了我们过去。自从上次萧轲整治了几个仕婢,沈决的婢子已经收敛许多,不多时就都退了干净。
李芷云见母亲端详她,面色如常,身背坐得挺直。母亲对人态度一向傲慢,问她家中道门的事,她也都答得不卑不亢。我本担心母亲要为难她,但看她俩对话,母亲倒也不似对她十分不喜。
母亲手上是一对绯火流玉的镯子,本还有一整副头面,艳光非常,尤其夜晚灯下更是流光溢彩明艳照人。这副头面是萧轲费了不少心思得来,给母亲贺寿用的。此刻母亲退了手上两支镯子,对李芷云笑道:&ldo;李姑娘这是头回见我,我这个做姑母的也没什么见面礼,这对镯子你先手下,一会叫柯儿再将其他包了给你。萧家的媳妇难做,但你进退有度,举止也是大家闺秀,倒是不错。&rdo;
李芷云看着手中一对镯子,却未上前接住,起身道:&ldo;多谢沈夫人好意,但我不能收下。&rdo;
母亲眉毛微蹙:&ldo;难道这你都嫌礼薄?&rdo;说完又有些傲慢道,&ldo;那你说说喜欢什么,我还没见过沈家拿不出的。&rdo;
李芷云被母亲说得有些难堪,但仍是声音平和:&ldo;晚辈没有这个意思。我不会是萧家的媳妇,这么重的礼我自然不能收。&rdo;
母亲听完李芷云说完脸色一变,看向萧轲。而萧轲面色竟然十分平静,只是微微垂着眼,却不说话。
李芷云也看了萧轲一眼:&ldo;师兄,我早就把话说清,当初是我不懂事,你我之间只怕有些误会。如今有长辈在,正好再把话说开,我已想好,不会嫁你。以后你嫁娶随意,和我再无干系。也不要再说是等我,我承受不起。&rdo;
萧轲此时才抬眸看着李芷云:&ldo;你不要意气用事。&rdo;
李芷云唇边微微勾起一抹笑意,眼中却有一丝疲倦:&ldo;我不是意气用事,三百年难道你我还不清楚,意气用事的是你。&rdo;
萧轲闻言一怔,望着李芷云再不说话。
李芷云又是笑笑,似带上一丝轻松之意:&ldo;沈夫人,我也知道萧家业大,是我没这个福分,就不高攀了。&rdo;
母亲脸色微变:&ldo;李姑娘,恕我直言,柯儿这样的当世俊杰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你可不要后悔。&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