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完全明白连太郎的疑虑,她小声说:&ldo;我们还在安芸脑里录出过一小段《龙诀》,只要和书对照一下就能知道真假。&rdo;
这时连太郎的电话响起来,电话的内容是使徒会技术中心受到毁灭性攻击,&ldo;天使&rdo;的控制系统完全被破坏,现在的使徒会已经失去一切技术力量,全部通讯只能靠民用网络和电话。连太郎听完电话后,慢慢站起来看着正在查电脑对照书本内容的雪,摸出手枪装上消声筒。
雪突然回头看看连太郎,就在这一瞬间连太郎向后跳一大步,同时举枪指住雪。
雪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像没事一样低下头继续查对内容。连太郎一直用枪指着雪,小声问她:&ldo;你脑里面有芯片,你得到指令和消息不需要通过手机和电脑,来这里之前你已经知道&lso;天使&rso;系统被破坏了,为什么不马上通知我?&rdo;
雪停下手上的工作抬起头说:&ldo;雨袭击了法兰克福技术中心,现在&lso;天使&rso;不只是失去控制,连脑里的自爆系统都已经解除,像雨所说,&lso;天使&rso;可以按照自己的选择做事。我不知道别人做出什么选择,但我选择留在你身边……有这样的想法,就没有必要通知你了。&rdo;
连太郎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对雪说:&ldo;我一直怀疑你为什么可以一个人从东京基地活着走出来,为什么她们都走了你要留在我身边,你的目的是什么?&rdo;
&ldo;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先生……&rdo;雪说完放下膝盖上的电脑想站起来。
连太郎突然大喝道:&ldo;不许动!&rdo;
雪马上停止一切动作,平静地对连太郎说:&ldo;先生,请不要开枪。我并不害怕你杀我,可是现在你需要有人和你一起完成心愿。你是很强大的男人,你注定要做一番大事业,但是你不能凭一个人的力量做完所有的事,让我留在你身边吧……过去这么多年你不是很习惯我侍候你吗?你觉得我做得不够好吗?&rdo;
连太郎没有说话。他完全不相信雪的话,因为每个&ldo;天使&rdo;都只会在自爆装置的控制下才会听话地完成任务。就算是这样,过去也曾有过&ldo;天使&rdo;反叛组织的事情,所以在&ldo;天使&rdo;的训练中,互相监视和互不信任成了最重要的项目。雪做得再好,再讨自己欢心,他都认为只是威逼下的结果。一个长期在死亡的心理压力下执行任务,长期不信任任何敌人和朋友的女人,也不会被连太郎信任,除非被他抓住把柄。一旦失去控制对方的把柄,这个关系就要马上解除。
雪一直看着连太郎,她突然笑了笑说:&ldo;如果你当时怀疑我,应该马上就杀了我。可是你没有,还一直把我带在身边,难道仅仅是因为我的脑里面有芯片在控制?&rdo;
她说完慢慢站起来:&ldo;所以,我不相信你会开枪,你喜欢我。&rdo;
雪精致洁白的脸上很少露出笑容,这也是连太郎很少让她执行外交任务的原因,也许更大的原因是不希望陌生的男人看到这张笑脸。但是连太郎无法向自己承认这一点。对于一个暗杀组织的首领,他不能让自己带上什么感情色彩。雪的问题连太郎也问过自己,为什么不在当时杀死这个奇怪的幸存者,难道仅仅是留下最后一个&ldo;天使&rdo;保住自己的面子吗?这时他的确无法扣动扳机,尽管这是最合理的处理方法。他也不能让其他人把雪押回日本,如果雪对其他人说出&ldo;天使&rdo;解体的事情,将会引发更大的叛变。
两个人在冷冰冰的沉默中对峙着。连太郎久久地看着雪清澈的眼睛,她是&ldo;天使&rdo;里面脑电波最强的人,她对脑波武器的控制出神入化,好像整个脑波系统都是为了她而发明的一样。这种女人有天生的催眠能力,看着她的眼睛就像掉进深渊,连太郎分不清是自己迷上这双眼睛还是这双眼睛一直在迷惑自己。他咬咬牙说:&ldo;退到墙角,脱下外衣,放下身上所有武器。&rdo;
雪的眼神中流露出失望和无奈:&ldo;真的只能这样吗?&rdo;
&ldo;啪&rdo;!连太郎不等她说完,就向她身边开了一枪。雪没有再说话,静静脱下大衣,里面是贴身黑皮衣,显露出十六、七岁少女般的身材,然后从身上放下手枪和怀刀。
&ldo;还有其他工具,全部放下。&rdo;
雪又从身上拿出一大堆间谍工具和开锁工具,收拾成一个包裹扔到连太郎手里。
连太郎用枪口指了指保险箱说:&ldo;进去。&rdo;
雪慢慢向保险箱走前两步,保险箱很大,完全可以让她瘦小的身体卷进去。但无论是多旧款式的保险箱,都基本上可以做到密封防水,也就是说关在里面的人过不了多久,就会在里面窒息死去。她看着连太郎,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依然平静如故,可是大眼睛里满带着悲伤,一滴眼泪从眼角流下。
连太郎冷冷地说:&ldo;不用害怕,每一个&lso;天使&rso;最后都要为组织献出生命。&rdo;
雪低下头轻轻地说:&ldo;我不怕死,可是……可是我怕只有自己一个人。让我留在你身边吧,只要可以跟着你,我什么都愿意做……&rdo;
沉默了一会儿,连太郎没有丝毫改变主意的意思。雪抬起头看着连太郎凄然一笑:&ldo;先生,你会记得我吗?&rdo;
连太郎的表情复杂而矛盾,他想了一下才微微点点头,枪口仍然指着雪。
&ldo;先生……&rdo;
&ldo;不要再说了……&rdo;
雪大声尖叫道:&ldo;不!&rdo;随后又压抑着激动的声音小声说,&ldo;可以给我你身上的一件东西吗?我想拿着你的东西,里面很黑……&rdo;说到这里,雪突然泪如泉涌,无声地哭了出来。
&ldo;天使&rdo;的哀求和眼泪都受过专业训练,连太郎不会轻易被骗,他的眼睛不敢离开雪,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白手帕扔到雪的手里。雪接住手帕,手帕上仍带有连太郎的体温,她用手帕轻轻印干脸上的眼泪,对着连太郎嫣然一笑,随即伏跪在地上低头说:&ldo;刚才我对照过《龙诀》,口诀可以对应上,很可能是《龙诀》原本……先生经常失眠,请不要吃太多安眠药。找个人代替雪侍候你,放松一下再睡会比吃药好得多……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先生……请多保重。&rdo;
雪说完,自己钻进保险箱拉上门。连太郎一步冲向前,压着保险箱门转乱了密码,举起枪向密码锁连开两枪把锁头打得变形,再拉扯几下把手确认保险箱门已经关好,收拾起地上的东西匆匆离开地下室。
※※※
在连太郎停车的地方,对面是另一家别墅,这时房屋里暖烘烘的,安芸和刘中堂正闪在窗户一侧看着对面的情况。几天前刘中堂在唐人街中文学校发现&ldo;天使&rdo;寻找安芸时,马上安排安芸从后门下楼,换乘雪糕车直奔马里兰州。一路上安芸关闭了自己的手机,只用刘中堂的手机和外界联系。手机是最容易被追踪的东西,用手机通电话相当于在街上举着招牌走路,用大喇叭在十字路口聊天,全世界都会知道这个人在哪里,在和谁说什么。到了马里兰州之后,安芸四处奔波布置好一切,还向邻居借用了这个房子,就等着连太郎来这里,她知道连太郎一定会亲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