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偃、丹古和淡悠然已是醉得不省人事,这时被冷风一吹,倒是有些清醒了。嘈杂的叱喝声、呼喊声、兵器击打声夹杂着风声、燃烧的声音,就在他们耳边轰响,终于把他们吵了起来。
独孤偃的眼睛还没睁开,张口便骂:&ldo;他妈的,吵死人了,谁啊?搞什么鬼?&rdo;
火头一起,他的随从便赶了过来,却被一群黑衣人拦在外围,冲不进去,不由得气急败坏,破口大骂,这时听到他的声音,全都大喜,齐齐改变方向,一边高声叫着&ldo;王爷&rdo;,一边奋力向这边杀过来。
丹古慢慢睁开眼睛,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镇定地道:&ldo;放我下来。&rdo;
背着他的北蓟战士左右看了看,退后几步,将他放下,右手的刀始终未停,与身前的黑衣人激烈搏杀。
丹古看了看已成一团巨大火炬的正厅,再看看院子里杀成一团的人群,他终于明白过来,有人趁夜袭击。这一刹那间,他没有想自己的家人怎样了,先就叫道:&ldo;王爷,宁将军,云大人,你们还好吗?&rdo;
宁觉非朗声道:&ldo;我们都好,淡老板也在,没伤着。&rdo;
&ldo;那就好。&rdo;丹古这才放下心来,随即高声呼唤自己的管家和卫队长。
很快,有几个人冲到他身边,听从他的吩咐。
淡悠然倚在云深身上,仍然闭着眼睛,双眉紧皱,没好气地说:&ldo;怎么又这么吵?都给我撵出去。&rdo;
云深一直紧张地注视着挡在前面的宁觉非,这时听到他的话,不由得笑了起来,忽然觉得怀中的人很孩子气,便像哄小孩一般,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温柔地说:&ldo;正在赶。&rdo;
&ldo;嗯。&rdo;淡悠然沉默了。
周围实在太吵,片刻之后,他就忍不住了,猛地睁开眼睛,怒道:&ldo;我去看看,那些都是什么人?他们凭什么打扰别人?&rdo;
云深一把圈紧他,冷冷地看着外面,听着被宁觉非不断击飞的箭矢的叮当声,淡淡地道:&ldo;他们是不速之客,目的就是让别人不得安宁。&rdo;
淡悠然听着,忽然觉得不对,涣散的眼神这才渐渐凝结。半晌,他猛地挺直身子,疑惑地问:&ldo;这是怎么回事?&rdo;
&ldo;有人袭击。&rdo;云深很冷静。&ldo;目标可能是我们,也可能是王爷。很抱歉,淡老板,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次真是连累你了。&rdo;
淡悠然眨了一下眼睛,转头看向他。稍顷,他微笑起来,整个人也放松了,轻声问道:&ldo;是你们救我出来的?&rdo;
&ldo;是宁将军救的。&rdo;云深温和地说。&ldo;你放心,在我们在,就不会让你伤着。&rdo;
&ldo;多谢宁将军,多谢云大人。&rdo;淡悠然礼貌地说着,站直了身子。
云深便放开了搂抱着他的双臂。
这时,忽然有尖厉的啸声接连响起,一支支利箭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宁觉非射来。这不同于普通的弓箭,而是非常厉害的强弓硬弩,每一支都可以穿透人的铠甲,射穿人的身体。现在只穿着两件单衣的宁觉非,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可为了身后两个人的安全,他似是坚持寸步不让,仍然挺立在那里,手中刀向箭矢挥去。
看形势,那些黑衣人正在竭尽全力堵截援兵,没人能在短时间内冲到他们身边掩护。
云深见势不妙,猛地扑过去,将宁觉非撞开。
宁觉非本就被那箭簇的巨力冲击得立足不稳,正在全力对抗,没想到会有人忽然从后面撞过来,一个踉跄便跌了出去。
云深随着他一起倒下去,紧紧覆到他的身上。
淡悠然看着这一连串变故,想也没想,便本能地扑过去,覆到云深的背上。
就在这一瞬间,一支箭射过来,斜斜扎进淡悠然的肩头,穿过他的肌骨之间,又插进了云深的肩窝。
两人同时闷哼一声,喉头涌上满口鲜血,渐渐溢出唇边。
宁觉非大惊,连忙抱着他们转了半个圈,接着一跃而起,挥刀将那些继续射来的箭斩开。力道太大,震得他虎口出血,很快便气喘吁吁。
独孤偃已从随从手上接过一把长刀,直杀进黑衣人中。他大呼酣战,指东打西,猛不可当,同时叫自己的人立刻赶出去,命令城上四门紧闭,本城的驻军马上过来。他怒道:&ldo;这些混账王八蛋,一个都不许让他们跑了。&rdo;
独孤偃自己便是名将,打起仗来有万夫不当之勇,平时出行也就从来不带大队人马护卫,这时便只有叫当地驻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