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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第2页）

澹台牧对他淡淡一笑：&ldo;朕没事，每日听那些臣子辩来辩去，都习惯了。&rdo;

云深也笑了，轻声说：&ldo;今天他们闹来闹去，其实都是冲着昨天那事的。主张杀的除了武将外，大部分是鲜于骏的对头，主张赦的许多是南楚旧臣，还有鲜于骏一系的朋党。&rdo;

&ldo;是啊，鲜于骏与南楚的一干旧臣走的很近，把他们那一套学的很到家。&rdo;澹台牧微带嘲讽。&ldo;其实，朕早就看鲜于琅不顺眼了，时常敲打鲜于骏，让他约束儿子，不要惹出大事来，他嘴里答应得好，却根本没有管过。你去西武找觉非的这段时间，鲜于骏在临溜强抢良家少女和男孩不下十人，其中有两位女子被他逼jian后自尽，一个男孩遭他凌虐至死。苦主告到官那里，鲜于琅每家给了五千两银子，又仗着权势威逼苦主，去官府撤了状纸。那临溜府尹都羡趁机不再追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临溜城里的百姓有不少知道这事，民怨沸腾，却又不敢把鲜于侯爷和他的公子怎么样。但是，如果心里的怨气越积越深，一旦爆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朕一直在思虑此事，那花花太岁就惹到觉非头上，正好一刀杀了，省得以后让朕心烦。&rdo;

云深略感意外，随即笑道：&ldo;原来是这样。只是，鲜于骏精于理财，一时间还真不好找能替代他的人。&rdo;

&ldo;他大概也是看到这一点，所以才会日益骄傲起来，连觉非都没放在眼里，竟然敢跟原来南楚的那帮糟烂官在一起谈论那些事，辱及朕的大元帅。&rdo;澹台牧沉下脸来。&ldo;这几个月看下来，我们有些大臣，不能好好办事，学那些污七八糟的事例倒是很快，朕一直想整顿。本来打算在迁都大典以后再来进行，结果又遇南方战事。想息事宁人，以后再说，鲜于琅却闹了这么一出，给我出个难题，却也帮我下了决心。朕将那鲜于琅杀了，看那些大臣的表现，便开始整顿吏治。&rdo;

云深思索片刻，便神情坚定地道：&ldo;既然皇上决心已下，臣定会全力以赴。&rdo;

澹台牧点了点头，看着殿门外的明媚阳光，忽然有些感慨，&ldo;内忧外患齐至，难道是上天对朕的考验？&rdo;

云深微笑：&ldo;&lso;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谓，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rso;&rdo;

澹台牧愉悦地笑了，接着背下去：&ldo;&lso;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忘。&rso;&rdo;

云深愉快地接到：&ldo;&lso;然后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rso;&rdo;

&ldo;这让朕想起了小时候你在东宫伴读，我们一起背过这一篇的情景。&rdo;&rso;笑道。&ldo;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吾荤恒当警惕。&rdo;

&ldo;是啊。&rdo;云深轻轻说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重新谈起正题。&ldo;陛下刚才的旨意是让有司议刑，若以后众臣知陛下准了鲜于琅斩立决的刑罚，只怕会议论纷纷，认为陛下过于偏袒觉非，这是否有些不妥？或许，我们可以找出更稳妥的法子，既惩处了鲜于琅，又不会置觉非于危境之中。&rdo;

&ldo;这是朕的蓟国，朕的朝廷。朕要伸张正义，那是光明正大的事情，为何要躲闪？&rdo;&rso;平静地说。&ldo;云深，处在你的位置上，从全局考虑，自然是对的，不过，有些事情，必须得果断处置。就如一个人中了箭，如果不仁痛把箭头从身体里挖出来，只是包一下，伤口会很快溃烂，结果会更坏。当然，从朕的本心来说，也是一定会袒护觉非的，因为觉非与他们不一样。朝中的每个大臣，包括地方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吏，哪一个没有欲念？名、利、财、色、权、势，总有一样或几样是他们非常想要的，朕，还有你，以及你的姐姐和朕的兄弟，我们都有梦想，那也是欲念的一种。可觉非却什么欲念也没有，包括梦想。这世上如果只有一个人不想当皇帝，那一定是觉非，他连上早朝都觉得百无聊赖，更别说让他坐在朕的这个位子上，每天忍耐着性子听那些臣子斗嘴。因此，朕信任他，将全国兵马交到他手上，朕非常放心。&rdo;

云深从来没有想的这么深过，不由得如雷轰顶，愣在那里。&rso;看着了，微笑着说：&ldo;觉非帮我们拿下南楚，只因为那是你的梦想，也是朕的梦想，而他也相信朕与你一定会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他出生入死，做那些事，从来都不是为他自己。&rdo;

&ldo;那他……真正想做的是什么？&rdo;云深迷茫地问。

&ldo;朕想，一定跟每一个游子的心情一样，回家。&rdo;澹台牧脸上的笑容消失了。&ldo;可是，觉非不是普通的游子，他永远都会不了家了。&rdo;

云深忽然为宁觉非感到悲伤，甚至绝望。他看着澹台牧，喃喃地道：&ldo;那么……我该怎么办？&rdo;

澹台牧肯定地说：&ldo;如他所愿，让他率鹰军出征，为他准备一切他需要的东西，让他没有后顾之忧。&rdo;

&ldo;可是，他的身子……&rdo;云深很忧虑。&ldo;那里是雪城，天寒地冻，对他非常不利，很易引发旧疾。&rdo;

澹台牧凝神想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ldo;依朕看来，他是宁愿去战场，也不想呆在朝堂上。&rdo;

&ldo;是啊。&rdo;云深叹息，随即躬身施礼。&ldo;陛下，臣想去看看觉非。&rdo;

澹台牧疲惫地点头：&ldo;好，如果他醒了，你们便过来，陪朕一起用午膳吧。&rdo;

&ldo;遵旨。&rdo;云深恭谨地退了下去，急步走出殿外，直奔御书房。

宁觉非醒过一次，守在外面的太监立刻端上煎好了一直温着的药。里面加了止痛安神的两味药材，宁觉非喝了药后，很快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