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族子弟都有手,但是他们的手都长在怀里的娇娘身上,而吃喝则是由娇娘来负责。
红袖添香么,若是仅用来添香,岂不是让娇娘的工作太轻松了,还怎么帮助其学习成长,怎么向社会输送更多的人才?
『你这是……又被赶出来了?』张白哈哈笑着,用下巴示意要桌案上的某个菜肴,然后在等着娇娘夹取的间隙,嘲笑张奋,『这是你这个月第几次被赶出来了?』
『呸!胡说……』张奋将嘴埋在白梅的胸上,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似乎在讲着什么张家的事情怎么能算是赶,但是很快,他就换了一副嘴脸,凑近了张白,低声说道,『有人在传闻说这一次流民是我家搞出来的……』
张白被张奋这个神转折呛到了,顿时咳嗽起来,半响才指着自己,『你没搞错吧?这种事情,你就在这里说……还找我说?』
张奋满不在乎的说道:『难不成你我还要单独专门找个清净地方?小爷又不好这口……何况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我就不相信你没听说……方才进门的时候,那几个家伙还在起哄……我就是不服气,这事情……他娘的各个都在捞好处,吃得肚满肠肥,结果却把一坨屎糊在我家桌案上!换成你,你能吞得下这坨屎么?』
张白闻言,看着桌案上豆盘里面黄绿色的韭卵,忽然觉得有些恶心,『你想要怎样?』
张奋嘿嘿笑着,显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兴奋,『要不要赌一把?』
『赌?』张白挑了挑眉毛,『赌什么?先说好,钱财这些俗物就没意思了……』
张奋笑道:『我那舞姬你不是惦记许久了么?正好,我听说你新得了个歌姬,据说嗓音柔媚过人啊,尤其是办事的时候……啊哈哈,就作为赌注如何?我赌金、毛、陈、祖四贼首,必和顾氏……嗯,或许还有其他一些人,有所牵连!』
张白骤然色变,『你疯了!』
张奋哈哈大笑,『敢不敢赌?!』
张白推开怀中娇娘,手指着张奋,然后抖着嘴,半响说不出话来,最终只是甩袖而去……
硕大的华轩之中,似乎安静了片刻,但是很快又重新喧嚣起来。
张奋哈哈笑着,伸手扯过了被张白丢下的娇娘,『来来,别理会那个白眼狼,小爷疼你……』,!
婆卖自己,真是惨不忍睹……
其中强壮者,则是被拣选出来,在吴郡外围,又建立了七八个的新营,配齐了什长队率曲长军侯在操练着,瞬间就补齐了原本江东军卒的缺损,而且还多出了不少盈余的劳动力,可以『以工代赈』的拿着一些勉强度日的稀粥,然后没日没夜的累死在修筑江堤上,浑然不知原本江堤就是需要修缮,而给他们的报酬则是原先上报预算的十分之一。
江东吴郡周边原本因为西征而被抽调了不少佃户的士族,起初的时候还整天抱怨说什么现在百姓越来越刁,早些年的佃户多老实多好云云,如今也是笑呵呵的一点都不嫌弃了,而是打着饱嗝表示这些难民实在是太可怜的,实在是太悲惨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让家丁把这些碍眼的难民轰远一点。
就连城中卖肉的老鸨,也是高兴得走路都能抖三抖,白菜价买来的丫头,调教个几年就能卖出个白粉价来,这生意怎么想就是怎么划算!
城外很多地区也陷入了混乱,抢劫偷盗,杀人放火,到处都是血腥,到处都是哭嚎。
庄寨紧闭。
城池紧闭。
不知所措的难民流,没头苍蝇也似的到处乱撞,然后或是被杀,或是被卖,或是无声无息的死在某处。
官道两侧,尸首比比皆是。
每个身处其间的江东百姓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只是短短的几天时间,这原来尚是避难之地的鱼米之乡,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这种事情,有些人糊涂,但是有些人则是清楚。
糊涂的糊涂着去死。
城外如同鬼蜮,城内醉生梦死。
张奋一身赭红色衣袍,带着几名亲卫,迈着螃蟹步,摇摇晃晃进入了一家院落之中,一挑开麻布门帘入内,热气就扑面而来。
脂粉香酒香熏香光明正大的扑上身来,汗臭口臭腋下臭却在阴私中蔓延。
张奋鼻子一时不能适应,不由得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顿时吸引了不少醉醺醺的年少公子哥们的目光,旋即就有人喊道:『哦哦,张少来了,还不赶快让个座!』
张奋,是张昭兄弟之子。不学而有术,吃喝玩乐之术不弱于旁人。这不,虽然说因为城中缺少粮草,孙权下令禁止贩卖酒水,但是并没有说禁止饮酒,所以台面上的酒楼酒肆什么的基本上都关门了,但是一些私人的庭院么……
私厨私房什么的,向来就是江东士族子弟的最爱。
此时此刻,不少士族子弟都喝得面红耳赤,见张奋进来,便是有人忽然欢呼起来,『张公威武!』
『张公威武!哈哈哈哈!』
这个欢呼,心知肚明的饮酒,心领神会的微笑,莫名其妙的挠头。
张奋拿手往出声的方向点了点,笑骂了一声,也不多解释,拿眼一扫,看见了个熟人,正是张温之弟,张白。
张白正搂着个小娇娘,喝得酣畅,衣袍敞开,露出了些嶙峋痩骨和胸前的几根黑毛。胡须上还沾染不少酒水,淋淋滴滴的,晕湿了身上的锦袍。
说起来张奋和张白的交情,也就是狐朋狗友喝出来的真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