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不想知道。不要说了,好吗?&rdo;
卡尔文笑出声未。&ldo;当然可以,伦尼我的伙计。没必要这么紧张。喂,你能不能到隔壁把东西拿过来;我们可以在这里灯光下给死人净身,你就不会太害怕了。&rdo;
&ldo;我不害怕。&rdo;伦尼否认道,一边走到太平间后面去取毛巾和化学药剂,还有用来装尿布的垃圾筒。
&ldo;当然你不害怕,伦尼我的伙计,&rdo;他听见卡尔文在他身后安慰地说,&ldo;当然你不怕。&rdo;
伦尼拖来一只小推车,推到贮存柜旁。他忙着拿毛巾,注意到毛巾已不多了,这时他感觉到身后有一阵极细微的风,室内温度有点变化,就像门开了那样。他想这可能是自己的想像吧,便继续取东西,把化学药剂和其它一些东西装进手推车里以后,把车推回到与太平间前面相连的拱道那里。他快推到卡尔文那里时,仔细听着,卡尔文可能会开一些&ldo;小玩笑&rdo;,但破天荒这一次他什么也没说。
&ldo;我们需要再领一些毛巾,&rdo;伦尼通过拱廊时说道,&ldo;我去拿……&rdo;
他见到卡尔文后便立即住了口。他的上司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就在他前面,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的脸比平常更苍白。他的嘴在动,可却没有声音出来,灭掉的烟头从他的下唇悬挂下来,两只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即使对于擅长恶作剧的卡尔文&iddot;杰特森来说,这种表演也是够精彩的,这伙计看起来一副吓掉了魂的样子。
&ldo;卡尔文?你在搞什么名堂,卡尔文?&rdo;
卡尔文脸上的表情突然变了,他狡黠地看了伦尼一眼,&ldo;是你干的,对不对?&rdo;卡尔文似乎有些恢复了镇静,但他说话的声音仍然那么害怕,伦尼听得心烦意乱。
&ldo;干得很巧妙。该死,你是怎么做到的?我转过身去刚刚一秒钟,伙计。最多两秒钟。&rdo;
&ldo;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该死的废话,&rdo;伦尼说,他被吓得脑子都不转了。
接着卡尔文朝旁边走了几步,伦尼终于明白了他为何如此大惊小怪。
玛利亚&iddot;贝娜瑞亚克的尸体不见了。
该死的&ldo;传道士&rdo;消失了。
第三十章
波士顿 比肯山
玛利亚&iddot;贝娜瑞亚克被处决后第二天早晨,汤姆从宁静、深沉的睡眠中醒来,他已经将那杀手远远抛到了脑后。自从斯德哥尔摩事件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感到如此轻松,睡得如此香。他眼睛还没睁,手已经伸到了床的另一边。他刚要把手缩回来‐‐你怎么总记不住?奥利维亚已不在了‐‐这时,他碰到了她的小肩膀。他半睁开左眼,看到穿着宽大红色t恤蜷曲在自己身边的小小身影,露出了微笑。这是霍利。
他想起昨晚她钻到自己床上的情形,心里很高兴。对于他来说,这也是奥利维亚走后他每天感到痛苦的一种补偿。霍利仍在他身边,她一切都好。
阳光透过窗帘之间的缝隙洒进房间,给里面带来一丝光亮。他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了好一阵子。她闭着眼睛,嘴唇微微张着,胸脯随着均匀的呼吸而上下起伏。她的头发还没长得够长,但他觉得生长的速度已经不可能再快了。就连她头上的那块整齐的疤痕也在迅速消褪,卡尔&iddot;兰伯特对此感到无法理解。
他伸过手去,轻轻抚摸着她的前额。两天前她刚刚做过一次cat扫描检查,没有发现任何肿瘤的痕迹。她的基因组看上去很正常,所有的缺陷都奇迹般地修复了。
他一跃下床,拉开大窗户的窗帘。从这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花园。六月的阳光穿过窗格玻璃照得他睡衣上出现一块块正方形的亮斑。隔着棉质睡衣感受这暖洋洋的阳光十分惬意,这感觉驱走了过去几个月的噩梦留在他心里的寒意。
他对着打开的顶窗深深吸了一口气,两只胳膊向上伸去,就像一只猫在壁炉前伸懒腰。往下看去,花园里十分美丽:碧绿的草坪,鲜红的玫瑰,金黄的万寿菊。他觉得五彩缤纷的花园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艳丽。
&ldo;爸,几点了?&rdo;
他转过身来,只见霍利坐在床上打着哈欠,又揉揉眼睛。他说:&ldo;快八点了。别忘了,贾斯九点钟过来吃早饭。&rdo;
&ldo;拉瑞也来吗?&rdo;
&ldo;不,他还在洛杉矶忙着拍电影呢。詹妮弗和梅根几点来?&rdo;
霍利从被窝里爬出来,坐在床边,挠着头上的伤疤,&ldo;她们说十点半左右来。&rdo;
&ldo;有什么计划吗?&rdo;
&ldo;没有,就是随便玩玩。&rdo;
汤姆笑起来,摇了摇头。这个孩子本来已经死去了,过去的五天算得上是老天额外的赏赐。但今天,这样一个美好的早晨,她两个最好的朋友就要来,而她想做的就是&ldo;随便玩玩&rdo;。人们还说什么尽量活得充实呢。
&ldo;发生了什么事,爸爸?&rdo;霍利问道。她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
他走过来,坐在她旁边:&ldo;你是指什么?&rdo;
&ldo;做手术的时候。&rdo;
他沉默了一会儿。手术后的五天来,她这是第一次提起这事。他一直故意不提手术,等待她自己在适当的时候谈起这件事。&ldo;我们治好了你的病。&rdo;他简单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