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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2页）

当贴最后一份时，出事了。当时，他们正在西四丁字街附近往一面墙上刷糨糊，突然被首都大专院校红卫兵三司的一伙人围住了。他们是在西单看了段兵和陈北疆的小字报以后，尾随他们而来的。

&ldo;抓住他们！他们是现行反革命！&rdo;一个戴眼镜的男大学生拼命地喊叫着，指挥着人们张牙舞爪地扑上来。

&ldo;怎么办？&rdo;段兵看了陈北疆一眼。

陈北疆竟然笑了，她平静地说：&ldo;你冲出去，你个子大，会打拳，能冲出去。中国就咱们这两颗火种了，不能都灭了。&rdo;

段兵也笑了，但冲出去已经不可能了。人越聚越多，紧紧地把他们围在中间。

&ldo;你说谁是反革命？&rdo;段兵理直气壮地质问戴眼镜的大学生，并一把揪住了他的脖领子，几乎把他提离地面。

&ldo;就是你，还有她，那个女的。你们攻击&lso;中央文革&rso;，就是反革命。&rdo;大学生一点也不示弱，&ldo;走，到卫戍区去。&rdo;

&ldo;走就走！&rdo;段兵猛推了大学生一把，和陈北疆一起领头向北走。后面，押解的和尾随围观的有近百人。

没走出一站地，迎面碰上了十几个穿军大衣的人。他们戴着大口罩，帽檐压得低低的，仅露出两只眼。看见了段兵和陈北疆，他们站住了。为首的一个人问押解的大学生：&ldo;他们是什么人？干什么事了？&rdo;

&ldo;现行反革命！贴反革命传单攻击&lso;中央文革&rso;。&rdo;大学生说。

队伍过去了，没走多远，那伙穿军大衣的人又追了上来，迎头挡住了人群。

&ldo;这两个是反革命吗？&rdo;为首的那个人拦在路中间，压低声音问。

&ldo;现行反革命！&rdo;大学生答。

&ldo;那好，我们带走了。&rdo;说着，那个人拉过段兵和陈北疆，挡在自己的身后。

&ldo;你们是什么人？&rdo;大学生急了，要往回抢人。

&ldo;是你爷爷。&rdo;另一个穿军大衣的挥手给了大学生一拳。

段兵认出来了，这个人是边亚军，那个为首的人，是陈成。

&ldo;你们为什么打人？&rdo;

群情激愤，十几个穿军大衣的人齐刷刷地拔出刀子，横成一排挡在路中间。十几双眼睛凶狠地瞪着人们。

人们不敢再往前走，但也不肯罢休，双方僵持着。

突然，陈成挥了一下手，十几个人立刻像恶狼一般扑向人群。十几把利刃闪着一片寒光。人群大乱，掉头猛逃，惊魂稍定，再回头看时，两个现行反革命和十几个穿军大衣的流氓都没了踪影。

陈北疆一边跑，一边笑，最后竟笑弯了腰，再也跑不动了。

她对陈成说：&ldo;还是你们的战斗力强。以后我再去贴传单，就请你们当保镖。&rdo;

&ldo;我对政治不感兴趣。&rdo;陈成冷淡地说。

&ldo;那你们为什么要救我们？&rdo;

&ldo;因为你们是反革命！&rdo;

分手时，段兵拍了拍边亚军的肩膀。两个人都低着头，没看对方一眼，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