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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2页）

他把小姑娘带到永定门外的护城河堤上。回北京以后的一个多月里，他都是在这里过夜的。

&ldo;大叔，你也没家吗？&rdo;

&ldo;过去有，现在没有了。&rdo;

睡到半夜，他被小姑娘的哭泣声惊醒了。

&ldo;你怎么了？&rdo;他问。

&ldo;我怕。&rdo;小姑娘哭着偎进他的怀里。

&ldo;怕什么？&rdo;

&ldo;人。他们好厉害呀，那么多人，喊口号，开大会……&rdo;

他轻轻地搂着小姑娘，摸她的小辫。过了很久，他说：&ldo;我也怕，怕人。&rdo;

&ldo;为什么？&rdo;小姑娘不解地问。

&ldo;因为我杀过人，人们也就会杀我。&rdo;

&ldo;那我们一起走吧，找个没有人的地方，盖间房。我做饭，你种地，就咱们俩，永远不见别人，那多好啊！&rdo;小姑娘天真地说。

他看着小姑娘那双漆黑的眼睛，点了点头：&ldo;过几天，我带你去东北。那里的老林子特别深，钻进去一辈子都不会让人看见。&rdo;

这一夜，小姑娘睡得很甜，他却再也没有合上眼。

第二天傍晚，小姑娘早早地来到河堤上。他答应今天早点儿回来，给她带一只烧鸡。

烧鸡是什么味儿呀？她想着，笑了。忽然，她听到有人到河堤上来了。她高兴地起身迎了过去。

来了四个人，没有他。

这四个人好凶啊，手里都拿着刀子。为首的人个子不高，细长的眼睛射出一道寒光，小姑娘吓得浑身颤抖。

&ldo;土匪在哪？&rdo;这个人问。

&ldo;没……没有土匪。&rdo;小姑娘结结巴巴地说，&ldo;昨天晚上我就在这儿，没有碰上土匪。&rdo;

那个人笑了：&ldo;昨天跟你在一起的那个人呢？他是不是个大脑袋，小矮个儿？&rdo;

&ldo;是。&rdo;小姑娘嗫嚅着说，&ldo;他不是土匪，是好人。&rdo;

那个人又笑了：&ldo;我们都是好人，杀人不眨眼的好人。&rdo;

他们在河堤上等土匪，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多，土匪也没来。那人突然变得很凶，抓着小姑娘的辫子，厉声问：&ldo;他今天到底回来不回来？&rdo;

&ldo;他说，不回来了。&rdo;小姑娘撒了个谎。她看得出来，这些人或许就是他所怕的那些&ldo;人&rdo;。

&ldo;他不回来，你在这儿干什么？你不是他的小姘头吗？&rdo;另一个高个儿瞪着眼问她。

&ldo;我不是姘头，我是丫头。他叫我丫头。&rdo;小姑娘不满地说。

&ldo;那好吧，宝安，&rdo;那个矮个儿的人把小姑娘搡给高个儿，&ldo;你试试，到底是丫头还是姘头！&rdo;

没等小姑娘挣扎，宝安抱起她就进了树丛深处。不一会，从树丛里传来小姑娘撕心裂肺般的哭叫声。

土匪回到大堤上时已经快十二点了。小姑娘发现了他腿上的刀伤，哭着扑进了他的怀里。

&ldo;是那些人打的吗？&rdo;

&ldo;哪些人？&rdo;土匪吃惊地问。

&ldo;刚才，他们来了，拿着刀。没找到你，就……&rdo;小姑娘紧紧搂着土匪的脖子，痛哭着说，&ldo;我的身子，是给你留着的呀……&rdo;

他紧紧抱住小姑娘，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说：&ldo;睡吧！别怕，我再办完一件事，就带你去东北。那里有人参，有金子，咱们能活得过去的。永远不再见人。&rdo;

小姑娘渐渐地安静下来。她睁着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土匪，说道：&ldo;大叔，我给你生个小孩子，好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