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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关雪息没吭声。

关靖平道：&ldo;咱们家的矛盾，是我和你妈的矛盾。我们大人的事，你一个未成年人很难理解。你什么都不明白，却偏帮你妈，把你爸当外人，这让爸爸太伤心了。&rdo;

&ldo;……&rdo;

不等关雪息开口，关靖平又说：&ldo;退一步说，就算爸爸有错误，在感情上犯了一点小错，那也不是故意的。人皆有七情六欲，你爸不是圣人‐‐我跟你说这些，是因为你长大了，我把你当成一个男人，平等地和你交心，而不是说一些假话糊弄小孩。&rdo;

虽然关靖平的道德随着年龄增长逐年低劣，但他的确是有能力的。

他是寒门出身，在毫无背景的情况下，靠自己升到了正处级，据说年底还要再升。

抛开别的不谈，他的口才相当伶俐。

他避重就轻地对关雪息说：&ldo;所以啊，你原谅爸爸的错误吧，也体谅一下爸爸的苦衷。生气可以，骂两句也行，爸爸给你道歉。但你绝不能和我断绝父子关系‐‐亲生父子打断骨头连着筋，想断也断不了啊。&rdo;

关雪息被他一番话说得有点发愣，本能地觉得他在偷换概念，一时却没找到反驳的角度。

关靖平说：&ldo;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十恶不赦，我抛妻弃子‐‐这怎么可能呢?是你妈不要我的钱，我每个月往你卡里打那么多，她从来都不告诉你。&rdo;

听了这话，关雪息不高兴：&ldo;你什么意思?往我妈身上泼脏水是吧?&rdo;

&ldo;什么泼脏水，说得真难听。&rdo;关靖平道，&ldo;你妈就是没事闲的，为了她自己心里舒坦，把钱退回来，却不为你考虑。那钱本来也不是给她的，她有什么资格退?她这么做是对你好吗?明明是自私。&rdo;

&ldo;我妈对我好不好，我比你清楚。&rdo;关雪息避开关靖平拉他的手，气愤又伤心‐‐关靖平对自己的结发妻子一点感情都没有了，诋毁起她来，冷酷无情。

这份冷酷冰得关雪息心里难受，关靖平却浑然不知，他认为自己只是犯了一点&ldo;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小错误&rdo;，儿子年纪不小了，自然该理解他。

&ldo;你清楚什么?&rdo;关靖平道，&ldo;家庭啊，女人啊……雪息，这些很要紧，但不是最要紧的。你在你妈身边长大，学了她一身妇人之仁，得改改。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前途，是事业。送你出国留学只是第一步，如果你不想出去，留在国内也行，将来爸爸帮你铺路，保证你这辈子‐‐&rdo;

&ldo;别说了!&rdo;关雪息两眼通红，肩膀止不住发颤，&ldo;你不是我爸爸‐‐关靖平，从今天起，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叫你一声爸!&rdo;

关雪息甩开他，直奔楼梯口冲下去。

关靖平在后面喊他的名字，他浑然不理，双脚出于惯性下楼，往高二一班的方向走，却在半途意识到他现在这副样子不宜见人。

这时已经下课了，走廊里人很多。

关雪息抬手挡住额头，拼命没让眼泪流下来。

哭没有意义，他只是恨。

恨的似乎不只是关靖平，但除此以外还有什么，他说不上来。

关雪息冲进男生厕所，打开水龙头，捧起冷水往脸上扑。

厕所里有人，见了他本想搭话，但看他这副要杀人般的表情，都识趣地避开了。

有人走，也有人进来。

关雪息冷不丁一抬头，通过墙上的镜子看见了身后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