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琅厌恨这样心软的自己,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王爷撬开了他紧锁的心房,强势而不容拒绝地走进了他的生活。
他用了七天,得出了自己的答案。
“清琅,就出来吃一顿饭,我有话要跟你说。”王爷服软的样子活像一只猛虎被拔去利齿,拱着圆圆的脑袋在手下蹭来蹭去。
清琅见不得他这样子,下意识问道:“有什么话要说,在这说吧。”
百里云砚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西南匪患成灾,五皇子请令,要求亲自带定远军去平定局势,明日我就要启程去西南来向你知会一声。”
清琅张着嘴,话到了喉头又被他咽了回去,百里云砚这哪是去平定匪患,分明是为了积累五皇子的战功去送死,明明梗在他们之间的误会还未解开,他这又要离开了
“那你这次要离开多久”清琅声若蚊呐,他的心情就像摆渡的小船飘忽不定,一个波浪都可能将他卷入万丈深渊之中。
百里云砚鼻息一叹,他也不知如何作答,战场上哪有说的准的事,随时都会生出异样,饶是他用兵如神,也算不准自己的命数:“要看五皇子争不争气了,我也拿捏不准,少则一月,长了就走之前我还能再见见你吗?”
清琅猛地拉开木门,眼中思绪万千,他眉头紧皱,那张漂亮的脸被扭得不成样子,手指紧紧握成拳,上前对着百里云砚那张俊脸就是一拳,他还特意加了术式,就是要亲手给这家伙一点教训。
“狗皇帝叫你去送死你就去送死,你这条命是有多贱!”清琅骂道,“你不懂得拒绝吗?为什么你体内流着真龙之血,却还要过这样委曲求全的生活”
他看见百里云砚脸色一闪而过的无助,紧接着王爷捂着脸站起来,半边脸都被清琅那一拳打得肿了起来,他苦笑道:“原本我以为我这条命就算搭在西北也不足为稀,可现在,我有活着回来的理由了。”
生于乱世之中,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百里云砚一度把自己的信念托付给了遥远的沙漠与同甘共苦的弟兄们,如今却多了眼前这只野兔子,要是百里云砚一味拒绝皇命,黎扬帝怒火中烧转而迁怒清琅,他不懂人情世故,只怕要吃不少苦头。
所以哪怕黎扬帝给的条件再刻薄再艰险,他都要咬牙承担下来。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你是不是蠢我可是长坷族啊,区区一个狗皇帝哪能奈何我。我清琅好歹被人誉为破魔手,管他是人是鬼,逆我心者,我都能随随便便消灭。”清琅抬起腿去踹他,“我是妖怪,就像你看到的这样。”
百里云砚伸手抓住修长的腿,用劲一扯,清琅脚下一滑摔进他的怀里,被百里云砚顺势紧紧锁住,他在清琅额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妖怪王妃,你要真这么做了,可就违背你下山的初衷了。”
清琅靠在他的怀里,这样子明显还在气头上,愁眉不展:“我要不是少族长,现在绝对杀进皇城里帮你血洗皇宫。”
“夫人,我有我的打算,你委身嫁给我,我不会亏待你分毫,我会让那些视我为蝼蚁之人血债血偿。”百里云砚拍拍他的头,早知道这样就能把野兔子逼出来,他就早些提了,还用得着费那么大功夫去讨好他。
清琅将信将疑地瞟了他一眼,百里云砚见清琅也不抵触他的怀抱,正想进一步摸摸小手亲亲小嘴,不冷不丁被清琅一巴掌打过来,卯足了劲推开百里云砚,末了,暴躁王妃一双白玉般的手直指百里云砚,冷冷道:“王爷,我还没原谅你,别跟我做些有的没的。”
果然如王爷所说,他打不过自家夫人,这是真的。
二人在小池边推推搡搡,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清琅这么多天来首次松口,百里云砚理所应当顺着他,心里小算盘打的叮当响,等他出征归来,说些好话顺顺毛,野兔子指不定撅着白白嫩嫩的小屁股就扑上来了呢?
清琅觉得他忘了自己的天性,这天还敞亮着流氓王爷就开始满脑子下流念头,野兔子急了是会咬人的,不出片刻,王爷身上缠满了各式各样花花草草的藤蔓,清琅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准备回房时,下人慌忙迎上来。
“王爷,王妃,门外长坷族使者求见。”
“让他进来。”百里云砚笑道。
清琅这才回忆起来让时琛托人造的两把夫妻剑,快一月过去总该造好了,长坷族工匠快则一日一兵器,拖得长的了几年都有。他们熟知清琅除妖不需要削金如泥,无坚不摧的利刃,在普通的玉具剑中掺杂些许浮洲玉再简单不过,这不正巧,百里云砚尚未出征,为其打造的破阵之剑就送来了。
清琅将他推进房中,几床被子将王爷捂得严严实实的,生怕他手劲大挣脱开来,王爷毕竟一代将领,武功高强内力深厚,若不是清琅会些术法,还真的困不住这人。
清琅压着他凶狠道:“你别出来,不关你的事。”
百里云砚无辜,这北苑是他名下宅子,如今有了王妃连宅子都不归他管了,随便来个人他都无权过问,也该找个日子重振夫纲,让这山上来的野兔子好好了解一下什么是“三纲五常”,夫为妻纲,君为臣纲这类老祖宗传了多年的大道理
清琅闭门,一路走到穿堂,迎面走来个身着白斗篷的少年,娇小的身躯怀抱着两把用破布条包裹着的长剑,自外形上来看,一把形似刀,而另一把更像是棍而非剑。清琅急忙双手接剑,那把雄剑如挑千斤,清琅单凭一手险些没接住,而雌剑轻如鸿毛,一点感觉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