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她怎么了?
胥若眼里有片刻的迷茫,她眨了眨眼睛,然后从榻上坐了起来,她看着房间里的布局,有些反应不过来。
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声声的蝉鸣和破碎的阳光生生给她一种现世安稳的感觉。
她想起来了,这是她的房间,她十二岁那年还住在这个房间里,十四岁她就入宫当了伴读。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沈愿呢?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胥若有些楞楞的掀开了被子,赤脚走下了榻,木板的凉意从脚心蔓延到全身,她抬手看看自己白皙中透着红润的双手,觉得一切都有些玄幻。
咚咚咚。
三声敲门声响起。
&ldo;公子,早课时间到了,先生已经在催了&rdo;
声音很熟悉,但是……早课?她都多少年没上过早课了,猝不及防这样听着,竟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清了清嗓子,心下惊异,语调却依旧平缓,道:&ldo;知道了,一会就到。&rdo;
门外婢女应了声,然后房里又恢复了沉寂。
胥若走到窗边,将窗户又撑开了些,看着外面夏日里的郁笼苍翠,手臂轻轻的搭在窗台上,目光一点一点的扫过。
院子里有正在打扫的小厮,管家王全正忙着指挥下人收拾庭院,父亲养的花白鹦鹉还挂在院子里,兰府摆设一如从前。
这些皆是熟悉的面孔,可这鲜活的生命却让胥若彻底惊在了原地。
当年震动朝廷的太元谋逆案,符奕一卷黄帛诛了胥若九族,别说是兰家近亲,就是渗城内兰姓百姓都难以幸免于难,包括兰国公府上下仆役婢女,与胥若有牵扯的内阁大臣,共计六千一百一十四条人命,一夕之间皆成了刽子手刀下亡魂。
胥若朝廷沉浮多年,一身从容镇定早就刻在了骨子里,可现在,她分明感受到自己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是幻觉吗?
不是。
所以,她……是重生了。
是重生,还是那些过往都是一梦黄粱,她也突然都不太想去知道了,只知道她此时还都处在一切都没开始的年纪。
那些压力与阴霾好像突然之间都散开了一样,胥若有好多年都没有觉得心情这样愉悦了,她的家族还好好的存在着,符奕此时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就连沈愿,也还是当初那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