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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第1页）

&ldo;您想在哪儿吃晚饭？&rdo;他问道。

&ldo;您想在哪儿？&rdo;

&ldo;我原来想我们可以在家里吃。&rdo;

&ldo;对，在家里吃。&rdo;我说。

我心头一缩，听他说&ldo;家里&rdo;这几个字的口气，仿佛我们早已是一对恩爱夫妻，可是我们只剩下两天共同生活的时光。我在心里反复说道：&ldo;必须讲清楚。&rdo;我必须对他倾吐的，就是我本来是可以爱上他的，可我不能这样做。他会理解我吗？会恨我吗？

我们买了火腿、色拉末香肠、一瓶西昂蒂葡萄酒和一盒朗姆酒心饼干。我们走过了闪耀着&ldo;斯希尔茨&rdo;霓虹灯招牌那条街的拐角。走到楼梯脚下时，他突然紧紧把我搂到怀里。周围是一个个垃圾桶。&ldo;安娜！您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爱您吗？是因为我的爱会使您感到幸福。&rdo;我凑过双唇，想更加尽情地呼吸他的气息，可偏偏在这时，他松开了我：&ldo;阳台上有人，&rdo;他说道。

他在我前面快步登上楼梯，我听见他快乐地惊叹道：

&ldo;玛丽亚，这多么出人意料！进来。&rdo;

他朝我微微一笑：&ldo;安娜，玛丽亚是位老朋友。&rdo;

&ldo;我不愿意打扰你们俩。&rdo;玛丽亚说。

她进了屋。她年轻，可略嫌粗壮了一些，要是梳妆打扮得精心一点，也许会很漂亮。她身着蓝色的罩衫，露出两条白皙的臂膀，其中一条留着几个大大的瘀斑，她也许是作为近邻来走动走动，用不着注意衣着打扮。&ldo;一位老朋友&rdo;，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她坐了下来，声音有些嘶哑地说：

&ldo;我需要跟您谈谈，刘易斯。&rdo;

我的喉咙眼里涌起一股苦涩的水。刘易斯。听她呼唤这个名字，仿佛他对她来说亲密无比。她满怀柔情地看着刘易斯打开了一瓶西昂蒂葡萄酒。

&ldo;您久等了吧？&rdo;他问道。

&ldo;等了两三个小时。&rdo;她轻声地说，&ldo;楼下的人很客气，他们请我喝了咖啡。他们都觉得您好极了。&rdo;她一口饮尽了一杯西昂蒂西。&ldo;我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说。&rdo;她用目光打量着我：&ldo;是一些个人的事情。&rdo;

&ldo;您可以当着安娜的面讲。&rdo;刘易斯说，接着补充道：&ldo;安娜是法国人，她是从巴黎来的。&rdo;

&ldo;巴黎！&rdo;玛丽亚重复了一声，继又一耸肩膀，&ldo;再给我倒点儿酒。&rdo;刘易斯给她满斟了一杯，她又粗野地一饮而尽。&ldo;您必须帮帮我。&rdo;她说，&ldo;只有您……&rdo;

&ldo;我尽力而为。&rdo;

她犹豫不决，接着打定了主意：

&ldo;好，我马上就把事情告诉您，好吗？&rdo;

这次，我给自己倒了一点儿酒，焦急不安地自问：&ldo;她会不会在这儿呆上一夜？&rdo;她站起身，倚靠着炉子，滔滔不绝地诉说起一桩麻烦事，说什么结婚呀，离婚呀，什么违心从命呀。&ldo;您呀，您是成功了。&rdo;她声音恳切地说，&ldo;可一个女人，就不那么容易了。我必须完成手头那本书，可眼下的处境，我无法写作。&rdo;我似听非听，心里气愤地在想，刘易斯完全应该找个借口让我们摆脱她的纠缠。他口口声声说爱我，而且心里也十分清楚我们的时间屈指可数。到底是为什么？只听到他以礼貌的口吻说道：

&ldo;您的家庭呢？&rdo;

&ldo;您为什么问我这个？我的家庭！&rdo;她神经质地一挥手，抓起乱摊在桌上的纸片，揉成纸团，猛地朝垃圾箱扔去。&ldo;我恨这个乱劲！不，&rdo;她死死地盯着刘易斯继续说道，&ldo;我只能依靠您了。&rdo;

他神色尴尬地站起身：&ldo;您不饿吧？我们正在吃晚饭呢。&rdo;

&ldo;谢谢。&rdo;她说，&ldo;我已经吃过奶酪三明治了，是美国奶酪。&rdo;她以略带挑衅的口吻强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