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正在这时手中拎着许多东西的曲文红一头撞了进来,当她看到辛仪的时候一愣,文红,你来了,金戈有些慌乱地站起身,曲文红眨眨眼有些意外地说,辛主任你在这啊?
曲姐,我来同金校长说说明天手术的事,辛仪显得有些紧张。曲文红瞥丈夫一眼回过头说,辛主任,我家他的事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不好意思,今后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咱姐俩唠,俺家他有些木。辛仪看金戈一眼说,曲姐,咱们都是朋友,你再说就见外了,好了,我回办公室了,说完向门外走去。辛主任你慢走,曲文红送到走廊。
这个辛主任怎么有些不对劲?回到病房曲文红摇摇头。当然不对劲了,人家把红包给送回来了,叫你别送你偏送,这下送拧了吧!金戈先发制人,把刚才辛仪拿来的红包递给了妻子,曲文红掂下红包忽然明白似的说,怪不得我觉得她有事似的,原来有点生气了,看来这人还挺值得交。她走进来看眼柜面说,哎,你买饭了?金戈说,打完针下楼买的。曲文红晃晃手中拎的方便袋:我还以为你没这么快呢,闺女吃完我就打车过来了,两份,还热乎呢,说完她把东西拿出来摆在柜子上。
这两个饭缸你新买的?曲文红指着柜面说道,金戈点头说对。你买它们干啥?家里饭盒缸子一大堆,净花没用的钱!曲文红埋怨道。金戈不说话闷头喝粥。不行,一会儿吃完饭我还得去找辛仪,她的包不用给了,但麻醉师的还没给呢,跟她商量一下怎么给好,曲文红边吃边说道。
金戈的穿刺手术由辛仪亲自做,在后腰脊柱旁穿个洞。一切非常顺利,前后不到三十分钟就结束了,饶是这样,辛仪的鼻尖上还是沁出了汗水。金戈开着玩笑说,大夫,我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一旁的小护士瞥他一眼说,我们辛主任开膛破肚啥手术没做过?你这个还叫病啊?在病房就能做,压根就不用进手术室,按理也用不着我们主任亲自动手,你知道不?金戈没想到自己会遭到数落,不气反乐:嘿,小姑娘够厉害的,这也是跟你们主任学的?辛仪笑了看他一眼说,怎么样?有打抱不平的吧,今后错话咱们不说行不行?
从手术室出来,在外等候的曲文红跑过来俯下身:你感觉怎么样?还好不?关切之情溢于言表。金戈向她笑笑说,媳妇没事,你放心吧,我挺好。曲文红长出口气转头对辛仪说,辛主任,谢谢你啊。辛仪笑笑,说,曲姐,手术非常成功,一点问题都没有,看眼四周她又说,曲姐,咱们还是回病房吧。曲文红醒悟过来,连连点头。几人合力把金戈抬到病床上,辛仪叮嘱,需要静躺六个小时才可活动,说完告辞走了。曲文红用热毛巾给金戈擦擦脸和手,然后坐在一旁,她注视着丈夫轻声问,金戈,现在疼不疼?金戈轻摇下头说,不疼,手术时虽然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曲文红点头说,估计麻药劲过去后会疼,这样,我去问下辛仪,看有什么招能少疼点。金戈阻止她说,别找了,我这也不是什么大手术,挺一挺就好了。曲文红擦拭下额头说,你不知道,穿刺这玩意有讲究,我听人说穿不好容易穿坏了,穿出半身不遂什么的,在外面可把我急完了。
金戈笑了,说,媳妇,你说的是万分之一的事,哪那么容易就让我给摊上?再说,不还有辛仪嘛。曲文红点头说,咱们真得好好谢谢人家,这人真不错!金戈不想当着妻子过多地谈论辛仪,媳妇,人家都说我得的这是富贵病,不能生气不能累,今后你可得好好伺候着我。行,怎么伺候?把你供着?曲文红也笑了,你睡一会儿吧,她轻声劝道。金戈嗯一声,感到确实有些困和累,他闭上眼睛‐‐不知睡了多久,中途醒过来几次,迷迷糊糊地听见辛仪和妻子的说话声,但没多听两句他又昏睡过去。
等他完全醒过来时,病房里的灯已亮,灯光有些刺眼,曲文红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四周静悄悄的,金戈看下手表,已是夜晚十一点多。你醒了?许是动作惊动了曲文红,她抬起头,看见她凌乱的头发及惺忪的双眼金戈心疼地说,你睡吧,我没事。曲文红揉揉脸站起来:饿了吧?想吃点啥?给你热点奶?她从床底拽出一个电炉子。我不饿,文红,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闺女呢?金戈张望下四周。我叫二姨接她家去了,曲文红边说便把倒好奶的小锅放在电炉子上。金戈摆手说,媳妇,你别弄了,我喝不下,这电炉子是从哪弄的?曲文红回过头:电炉子是辛仪拿过来的,对了,我给你洗点水果?
等一会儿再说吧,金戈拍拍床,媳妇,歇一会儿。曲文红摇头说,累倒不累,你伤口疼不?金戈向曲文红笑笑说,不疼,就是感到有点发木。曲文红点头说,刚开始总有个过程,慢慢就好了,对了,你上厕所不?经她一说金戈确有要尿尿的感觉,他掀开被子。哎,你慢点,曲文红来扶他,金戈推开她的手:媳妇,没事,这点事还不至于,正在这时门开了,辛仪走了进来,哎,你醒了?她欣喜地看着金戈说道。金戈点点头说,辛主任还没休息,今晚值班啊?辛仪笑笑,看曲文红一眼说,金校长不醒来,我们哪敢休息啊。看来辛仪始终在惦记着自己,金戈心一热。光今天下午辛主任就来好几趟,曲文红在一旁说道。
曲姐,那不是应该的嘛,醒来就好,辛仪打量金戈几眼,怎么,你这是想出去啊?金戈不好意思说是去厕所嗫嗫地说,我出去走走。辛仪点点头说,走走也行,但注意别抻着,好了,你和曲姐一块去吧,我走了,说完走了出去。
第二天刚吃过早饭,单位于副校长等三位校级领导就来了,坐在一起闲聊了一会儿后各自扔下五百元钱走了,她们离开没多久教导处王主任等人来了,继后又有一些老师来,最后甚至连门卫、打更的都来了,病房里有些拥挤,不少人简单地问候两句后就留下钱走了。金戈暗暗叹气,说好不告诉其他人,可没到一天自己住院手术的消息却让学校所有人都知道了,到底一个也没瞒住。他不埋怨谁,知道这种现象也很正常,换做是市教育局局长住院,自己也得去探望,用于副校长、李副校长的话讲,教导处、总务处的同志们都有这个心情,非常惦记校长总问,不得不告诉‐‐这一告诉可好,结果全校上下都知道了。
临近午饭的时候,来的人都告辞走了,病房内终于安静下来,金戈出了口长气,感到非常疲惫,他叫曲文红把塞在枕头下面大家随的钱掏了出来,数了数竟有24000多元,媳妇,下午你把这钱存进银行吧,另外,咱们把刚才谁来了谁拿多少钱给记记,金戈叮嘱道。是啊,这些都是人情啊,别人家有事咱们也得去,曲文红边说边从包里拿出纸和笔。
两口子开始忙起来,金戈回忆人名和钱数,曲文红负责记录。哎,这谁谁的,你怎么记得这么准呢?不会错吧?看丈夫脱口而出十分流利的样子曲文红不禁奇怪地问道。不会错,上午来人时,聊天说话都是应付,暗中我把注意力都放在这上面了,另外,记这事也有技巧,我是按办公室和钱数分类记的,不跟你吹,一般都准,金戈胸有成竹地说道。即便是这样,临到最后还有两千多元钱对不上。金戈身子向后一靠说,不写了,文红,我实在想不起来了。曲文红皱起眉头望着手中的钱着急地说,那怎么行,人家不白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