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黑夜,但金星在天空闪烁,挺美的,夏天的夜,总有点微微发白,不是伸手不见五指。
高墙内侧栽着树木,从其繁茂的枝叶间可以影影绰绰地看见那座西式的灯光时隐时现。
&ldo;洋子的房间大概就在那一带吧。&rdo;他一边想着,一边往前走。
又拐了一个弯,来到了房屋的正后方,这儿也是一片空地,他警觉地看着前方,慢慢地向前走。
没走多远,他吃惊地蓦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发现了前方有个奇怪的东西。
一开始他以为是间小屋呢,但仔细一看才知道不是小屋,而是一辆汽车,前灯以及其他所有的灯全都熄灭了。
&ldo;这种时候在这种地方放着车是很奇怪的。&rdo;
他正这么想的时候,在另外的地方又发现了更为奇怪的东西。
原来在离汽车不远的院墙上面有东西在动,而且那不是猫什么的,一定是人。
野崎赶紧趴在了地上,以免对方发现自己,他就这样盯盯地注视着那动着的东西。因为眼瞎放低了,那墙上的人物以星空为背景变成一个黑影,轮廓非常淸晰。
只见他腋下夹着好像绳索之类的一团东西,在墙上刚站起来就霍地一下子毫无声响地跳到了地上。他虽然不在墙上了,但墙上还留下了一个高高的东西。
&ldo;莫非那就是洋子?&rdo;
他把眼睛睁得大大地注视着。那黑影人拿来一根棒子一样的东西,从下边把墙上的东西捅了下来,扑通一声掉落在墙这边,那黑影吃力地抱起了它向汽车那里移动。
噢,明白了。的确是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刚才那东西是个大沙袋,将它放在墙上,就不用担心碎玻璃片会扎破手脚,原来硒碎玻璃片会发出响声,不砸它就那么往上爬手脚又会扎破,于是才想出这方法。小偷倒是蛮会想办法的。
没有看见洋子,也许是就搬到汽车里去了。可能现在贼人是回来收拾潜入洋子房间的工具等物品的。沙袋也是工具,还有那绳子等……对了,那一定是软梯,因为洋子的房间是二楼呀。
野崎正这样想着的时候,恶人正要跨进驾驶室,怎么办?是跳出去和他扭打吗?但是,好像打不过他。贼人的力气从他白天在第三摄影棚的表演来看是很清楚的,野崎没有指望会打赢他,而且对手可能还准备了手枪之类的家什,我可不想白送死。那么把院内的人叫起来?那也不行,就箅你喊叫,院里头也听见了,贼人发觉早就跑远了,那又有何意义?对手是有汽车的呀。
惟一可取的方法就是抓住汽车的后部,看他跑向什么地方。野崎多次在电影里看到过这样的场面,所以记得了这种方法。
决心已定,他在地上匍匍着迅速向汽车靠近,好不容易在汽车发动之前赶到了那里。
车前灯淡淡地开启了,方向盘前的小灯也点亮了,野崎在跳上车后端之前,从旁边的车窗瞟了一眼车内,看见座位上的确软瘫瘫地躺着一个人,像是一个年轻妇女。
汽车像离弦之箭飞奔起来。野崎像肉瘤一样紧紧地贴在车箱后面(注:那时的汽车不像现在的流线型,而是四四方方的箱型,有手可以抓住的地方〉。
车子起先专捡黑的地方开,后来进入了平坦大路京滨国道,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只偶尔有汽车擦肩而过。汽车开得飞快,到品川只用了30分钟。途中虽两次从警察派出所门前通过,是幸还是不幸?一次也未被盘问过,因为是深夜,警察不可能知道车内的异常情况,就是车后的肉瘤样的东西,不注意也是不会发觉的。那么如果野崎呼叫警察行不行呢?那也不行。可能茌说明事情原委时贼人就跑掉了。现在也只好这样了,只求最后能搞清贼人的去向就心满意足了。
然而,汽车开进东京市内以后,还是专捡冷淸的街区开,看来贼人是在小心避免经过派出所的门前,车速也降低了。
但是,虽说是深夜,钽毕竞是市内,不可能完全不遇上人。其中说不定会有人对野崎那种姿势产生怀疑,如果有一辆车因此而追来,那就太好了。
想归想,但是野崎由于这几十分钟的轻功表演,手脚已经麻木,现在已越过疼痛阶段,已经没有感觉了。他甚至想,贼人怎么都行啊,自己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只想离开汽车去美美地睡上一大觉。
正当他觉得再也受不了的时候,非常偶然,一个擦身而过的行人看到了野崎的那副怪样子。
&ldo;喂,车后面有人在上边!&rdo;
那人一边喊叫着,一边追汽车,追了有一二十米。
听到喊声,贼人不知是怎么想的,以极快的速度逃走了。在路口拐弯时,野崎差一点给摔了下来。
接着,车子在没有行人的地方停了下来。贼人好像要从驾驶座上下来。这时,野崎跳下车来,不由得摆出了迎敌的架势,但是这儿地势太不利了,一边是一座大工厂的围墙,―边是河,没有人会来帮助自己。
他突然灵机一动,箅了,听天由命吧,于是就地趴下,钻进了汽车底下。
&ldo;哎?什么人也没有呀!刚才是我听错了?&rdo;贼人围着车子转了一圈,很纳闷地嘟囔了一句,不一会儿,好像又回到了驾驶座位,汽车又开始发动了。
野崎心想,可不能慢了,于是赶紧从车下面往外爬,又紧贴上原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