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腌菜木桶里五具尸体也进行了调査。除了腐烂的肢体之外,没有一片衣服,鉴别极为困难,但是依据假牙、发卡等极少的线索。证实了他们和畔柳博士原先指定的离家出走的年轻姑娘中的五人相一致,分别将其交给了她们的家属。
畔柳博士因为脚伤,这一周谢绝来客,一直关在卧室里。现在终于恢复了元气,开始接受野崎、波越警部和富士洋子等人的看望慰问。但是仍然下不了床,脸色蜡黄蜡黄的,只能勉强地说几句感谢看望的话,至于要和他商量关于搜査蜘蛛人的事,根本不可能。
有一天,在畔柳博士家的门前,一个奇怪的男子转来转去。
一身白亚麻立领西服,白皮鞋,白色巴拿马帽。一根异形手杖,帽子下面是鼻梁高高的、晒成小麦色的脸,手指上套着足有一寸宽的异国情调的戒指,那上面镶嵌的大豆粒般的钻石熠熠生辉。个子高高的,腿的形状也很好。乍看给人的印象是,像是在非洲或印度等殖民地常见的英国绅士,又像是在欧洲落户的印度绅士。其实,他实实在在是个日本人,可不是吗。现在正向路过的邮差清清楚楚地用日本话打听呢:
&ldo;这家是有名的犯罪学家畔柳博士的住宅吧?&rdo;
但是,他好像并不打算访问博士,你瞧他,只是看看门牌,瞅瞅院内,像是等什么人似地在门前走来走去。
不一会儿,院内书童出来了,可能是被派往什么地方办事。
&ldo;喂,小兄弟,能不能求你办点事?&rdo;白亚麻立领西服绅士向他搭话。
&ldo;请问,一个叫野崎三郎的人在这里上班吗?能不能喊他出来一下,就说有个朋友在门口等他?&rdo;
书童一脸惊讶的表情,但好像被对方的一身打扮和气度所压倒,为了传达这一奇怪的口信,又折身向门厅走去,
不一会儿野崎和书童一起来到了门口。
&ldo;就是这一位先生。&rdo;书童向野崎作了交代,说罢就急匆匆地去办他的事了。
&ldo;您不会认错人了吧?我就是野崎。&rdo;
&ldo;非常唐突,失礼了。决不是认错人了。我嘛……&rdo;绅士说到这里,突然走向野崎身边,将嘴几乎要贴到他耳朵上了,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
&ldo;哎,是您呀?听说您不在日本呀。&rdo;野崎眼睛瞪得溜圆,反问道。
&ldo;最近刚回来,早晨才到东京。但是,我有个毛病,就是一旦想起什么事来。就一定要在当天把它处理完。说实话,我有件事想求你……&rdo;
这一次,他们说了有5分钟的悄悄话。听着听着,野崎脸上开始露出惊愕的表情,并且它以惊人的速度在扩大。
绅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交给了野崎。
&ldo;千万不能让他发觉,知道了吧?&rdo;
反复地叮嘱交代,然后告别,向在那边路口等候着的汽车大步地走去。
留在那里的野崎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往回走时,两腿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倒下来了似的。
他穿过会客室和书房,来到了畔柳博士的卧室门前。他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苍白的额头上冒了一层汗珠子。
他为了清除堵住喉咙的痰,轻轻咳嗽了一声,又掏出了手帕擦了额头。之后,使劲地活动了一下面部的肌肉,微微地笑了笑。但它绝对变不了明朗的笑容,简直就像临死前的人的那种笑。
他终于伸手敲了门。接着就像小偷一样,足足花了一分钟才把门打开仅可以挤进身子的程度。他究竟准备告诉博士些什么呢?
第37章刑事部长的旧友
正在那个时候,在警视厅总监室里,正在秘密商谈关于缉拿蜘蛛人的事。
仅仅一个蜘蛛人,就使各报社的社会部有如鼎沸,每天社会版的一大半版面都让有关他的报导给占据了,从而导致东京300万居民(注:写此小说的昭和4年,东京市民是300万)只要聚在一起就议论蜘蛛人的事。他们要比他们经历过的关东大地震,所有的天灾,都更加害怕这只有一个人的蜘蛛人。
指责警察无能的声音有如预兆不吉利的地盘鸣动,弥漫整个都城。在野党正中下怀,纷纷将此事作为攻击政府的炮弹。&ldo;蜘蛛人&rdo;甚至成了内阁会议和国务大臣的常用词汇。
&ldo;昨晚我在一个会议上遇见了内务大臣,大臣也为此事件大伤脑筋。大臣委婉地说了我几句,我无言以对。我们不能再磨蹭了,现在已不是一个单纯犯罪案件,可以说已经发展为一个政治问题了。我们把警视厅的所有机关全部集中起来处理这个案子,找遍所有的犄角旮旯,也要将万恶的凶贼缉拿归案。&rdo;
赤松警视总监说完,&ldo;嘭&rdo;地猛敲了面前的大桌子。围着这张大会议桌坐着的有刑事部部长,以及各课课长,还有直接负责此案的波越警部等数名上层干部,个个都是一副苦涩的表情。
最难受的要箅波越警部了。他沮丧地睁着睡眠不足的双眼,逐一地说明追踪蜘蛛人的经过。
&ldo;鄙人虽不才,但自以为竭尽了全力。不,不光是我,被称为民间名侦探的畔柳博士也从案件的最先发现者的立场,废寝忘食地做了大量的工作。而这位犯罪学家竞然事事让凶犯抢了先。&rdo;
听了此话,赤松警视总监皱了皱眉头,好像不太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