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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2页）

素姐道：&ldo;可怜天下父母心。送她回去，咱们狄家是不敢娶荷香院的头牌的，你叫令爱死了心，老老实实做几年活罢。若是她打了不该打的主意，我拼着坏了名声儿也要遂了她的心愿送她去荷香院。&rdo;

童奶奶听素姐这话虽是严厉，却大有正经，忙谢素姐道：&ldo;小寄姐有奶奶调教，必能出息些儿。&rdo;

素姐挥手道：&ldo;令爱能有你一半明白事理就好了，你去罢。看她自己是要做人还是要做鬼，你磕一千个一万个头也不顶事。&rdo;

柳嫂儿知道素姐看见童奶奶嫌烦，就拉着她出去，背了人悄悄儿跟她说：&ldo;大嫂虽然严厉，并不做践下人的，你只管好了小寄姐休叫她再生事，自有你们的结果。以后休在大哥大嫂眼前转，若不是大嫂挡着，早叫大哥将你们送回京了，我听说京里还有个蒋举人上告，官府发了海捕文书寻你们呢。&rdo;

童奶奶听说蒋举人还在寻她们，也有七分相信，满口道：&ldo;我们必不出院门的，狄奶奶面前还请多美言几句。&rdo;童奶奶回到家，想起自己这个女儿不晓得事，换了别人家必先打了半死，或配家人，或叫媒婆子领了去，如今吴大人已是走得远了，又没人查考狄希陈是不是真纳了妾，素姐待她们已是极宽大，心里十分感激素姐行事。便日日安分看着女儿，不许她出去，苦口婆心的劝她：&ldo;将来找个小户人家，咱们有这许多银子，买上几十亩地，一头牛，哪里过不得日子。休要再赌气。&rdo;

小寄姐却道：&ldo;不把银子还她，她肯放咱们走？娘别教他们哄住了。&rdo;自己走到一边捡起针线来做，先做完了自己的，才做小桃花跟她使唤的小铜钱的衣裳。

小桃花故意一日几十遍的使她的小铜钱来催，好容易做得了，又嫌这里不好那里不好，教她改了袖子改领口，要踩她取乐。小寄姐都低头一一受了，童奶奶心里纳闷：难道真开窍了？

那成都府吴大人革了职，暂知成都府的是南阳的同知林白林大人，这位林大人却与相于庭是同年，当初京里一处喝酒听曲的好朋友，与狄希陈，杨刑厅都是旧识。狄希陈送了厚礼，他一句推辞没有都收了，第二日林夫人亲自过来回拜，送的自家酿的二十坛梨花白，并十篓江鱼与些吃用之物。素姐也按品大妆与她见礼，这位林夫人却也识得几个字，房内并无妾待，两个就极说得上话来。她也听说有小寄姐这么个奇女子，便想请来见见，素姐笑道：&ldo;罢了罢了，论长相还不如我跟前这几个呢，胜在不要脸罢了。&rdo;

林夫人因眼前这几个都算出色，笑道：&ldo;不是她生的不好罢，只怪姐姐会调理人儿。若我是男人，天天对着她们，也不想讨外头的。&rdo;

素姐便调开话题道：&ldo;今日因姐姐来，预备了些南方的点心，姐姐尝尝？&rdo;

林夫人见天也晚了，就道：&ldo;是特为我做的，教她们装了盒子我家去吃罢，不然我们家那位又要说我吃好吃的偏着他了。&rdo;就站起来请辞，素姐一直将她送到中门。

回家坐定，素姐忍不住气道：&ldo;果然好响亮的名声。&rdo;因面前站了几个人，就不好再说什么，心里计较要将她送人。

第49章狄神仙

这日正好初九，是旧例放告的日子，狄希陈在衙里坐了一天，中饭都不曾回来吃。天都黑了方与小九回后衙吃饭。回到家见屋子里鸦雀无声，小春香跟小荷花几个都在外边静静垂手站着。狄希陈以为林夫人还没有走，掉了头就要去小九的院子，小荷花上前一步道：&ldo;是三舅在里头。&rdo;

小九因小荷花叫住了狄希陈，料得是素姐在里边教训教训薛老三，就拉着狄希陈站在窗外听。

&ldo;姐姐，那个小寄姐就赏了我罢，一个丫头罢了，横竖你是要送人的。&rdo;薛老三苦苦求道。

素姐哼了一声道：&ldo;休想，你要是有什么歪心我就送了你回家去。&rdo;

狄希陈怕素姐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忙高声笑着走了进去，对小舅子道：&ldo;你姐姐待你如何？数一数二的小桃花都送了你了。这个实在是名声不佳，又不贤良，若不是吴大人插了一手，早打发了她。&rdo;

小九已是笑出了声道：&ldo;真讨了家去，好不好，人家也不跟你哭闹，只吵着要去做婊子，你还要出去见人么。&rdo;

薛老三虽然愣，说到名声儿，却也害怕回家教老古板的爹娘骂他，只得含糊道：&ldo;可惜了她还有几百两银子，不知道要便宜哪一个。&rdo;

素姐与狄希陈、小九三个相互看了一眼，都不好说得话。小九识趣，就说新来的知府林大人规矩与吴大人不一样儿，如今成都县告状的都少了好些。素姐就问为什么。

狄希陈道：&ldo;吴大人手里，被告是必出银子的，若是告倒了，更是不得了，所以人人抢着要做原告。这位林大人，却是不论输赢，先人各一半。告状为的是什么？还不是银子。&rdo;指了指素姐那个放在条桌上的零钱箱子又道：&ldo;稳赚不赔的生意人人都肯做的。可是不论能不能告倒人家，自己就要先出银子，就不划算了。差不多的，就私了了。上行下效，我有样学样，也就少费了好些口水。&rdo;

素姐还没有怎么着，薛老三就先替银子发愁道：&ldo;那可怎么处？银子都飞了咱们吃什么呀，姐夫还是照吴大人手里的旧例罢。&rdo;

狄希陈心情却好，慢算给他听道：&ldo;成都是附省的大县，就是什么都不收，一年也有近二千两银子呢。吴大人前车之鉴不远，林大人新官上任还有三把火，咱们跟在后边行事就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