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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第1页）

最后转到东边角门，一个小院子里头有四五间房，前头有门洞直通了东园的，素姐因此门洞无门，平常角门都是锁上，里边几间房搁些杂物。此事叫人开了角门进去瞧，若是前边门洞封起来，给小全哥住倒好。狄希陈立时叫了柳荣来安排人手打扫，糊窗纸仰尘，叫人砌墙。富贵人家人手多，虽是年边上，有银子能使磨推鬼，哪消两日就收拾好了东小院。小全哥爱小院子里边几竿修竹，收拾好了就搬了进去。因原来的门洞改了透气窗，后宅不好出入东园，就将前边正厅后的夹弄东头打通，安了一扇角门。

小紫萱缠了素姐两天，说天气晴朗路上好走，小板凳哥哥跟小桌子哥哥都有空闲，素姐问得他两个自己也想去，也就备了份不轻不重的礼物，叫他两个上来道：&ldo;此去只是问候林大人跟林夫人，你们两个都是认得林少爷的，若是能见一面就见一面，不然也罢了。&rdo;

狄希陈另叫他们去，道：&ldo;此去泰安不过一百多里路，你们两个头一回出远门，一路上小心，回来路上多打听打听林大人风评怎么样。&rdo;带了小全哥跟小紫萱亲自送他们出门。

因化了雪，又晒了几日，外头大好的日头，狄希陈有心带两个孩子四处逛逛。腊月二十几，正是集市最热闹的时候，狄希陈扛了紫萱在肩膀上，柳荣就护着小全哥，在大街上挤了两个来回。柳荣家的二虎跟三虎跟在后边后里都是几个大包。小全哥因替狄大狄二家的四个孩子各买了一个风筝，就要送他们家去。

狄希陈笑道：&ldo;他们奶奶昨儿才接了回家，今儿就想他们了？也罢，咱们去你大伯家坐坐。&rdo;

到了兴隆里，却见小九家楼下门面开着，下了门板摆了两篮纸包的糖，却是狄青松的娘守着，几个孩子都在门口玩耍。

狄希陈有些奇怪，问道：&ldo;怎么摆上摊了？&rdo;

侄儿媳妇笑道：&ldo;五叔来了？俺们卖了几天糖，就有人学了去，人家是开了十几年点心铺子，俺们比不过他们，俺爹他们都挑了担子到街上去叫卖呢。&rdo;

说话间狄大嫂出来请狄希陈到家里边吃茶，笑道：&ldo;俺孙子回家头一句就问俺家的糖有没有人学了去。俺正想去府上问五弟妹呢，她怎么前几日就猜到有人抢生意。&rdo;

狄希陈心里暗想，现代社会今天你有个新点子，都不要等明天，两个小时以后就有跟风，古人算动作慢的了。想毕笑道：&ldo;想必你们请了帮工，过了几日人就辞了回去吧。&rdo;

狄大嫂回想了半天，方道：&ldo;是请了几个，有一个说他娘病重，来了两天就辞了去。这几日糖卖不掉，那几个都是我辞的。&rdo;

狄希陈笑道：&ldo;你去人家铺子里瞧瞧，肯定是人家伙计。&rdo;狄大嫂就请狄希陈同去，那家铺子与狄家门可罗雀不同，尽是高门大户的车马来往，有钱人家几盒子买了家去。

狄希陈装了买糖，去问价钱，铺子里的伙计看他穿的不俗后边又有管家跟随，取出一个盒子，揭开盖递到他面前道：&ldo;新式点心，又香又脆又好吃，一盒里头四样，连盒子二钱银子。&rdo;

狄希陈看看里边除了花生糖跟芝麻糖，还有瓜子仁跟核桃仁的，故意皱了眉道：&ldo;这个却贵了。&rdo;

那伙计引他到边上一个柜台道：&ldo;也有零散称的，十文钱一斤，您要不要称一点儿？&rdo;

狄希陈道：&ldo;花生跟芝麻的我不要，那两样一样给我称两斤罢。&rdo;后边柳荣上来给了钱，提了两包糖到门口，狄大嫂张了半天也没找着那个伙计，只得跟狄希陈回家，狄希陈笑道：&ldo;我不大认识称，你称称。&rdo;

狄大嫂称了称道：&ldo;足足少半斤。真黑心！&rdo;

狄希陈拆开纸包尝了尝，又笑道：&ldo;不如花生香脆。我看你们为了省事，都是称好了包起才卖，明儿不如全都打散了，现称给人家，有带孩子来的，再送几片做添头。哪怕人家称一二两，都卖给他。只怕生意会好些&rdo;

狄大嫂也是精明人，会意笑道：&ldo;俺们用的十二两的称，六文钱一斤，一文钱正好二两。&rdo;当即就将小摊上的纸包都拆了装个筐里，又家去取了块干净布盖上，一只七寸碟里装了好些碎糖沫，有路过的孩子站住了看，就拿个勺分些与他吃。大节下买年货的人多，一个钱两个钱买些吃食糊住了孩子的嘴，自己也吃两块儿，狄大嫂的碎糖沫也就发了利市。

二两花生糖其实也不多几块，吃完了掉头回来称几斤的就不少。狄大嫂称完了还要加几块才包起，又比人家铺子里头便宜些，果然客似云来。到了狄希陈要走时，曹氏跟田三媳妇都出来帮忙。小九送了狄希陈出门，笑道：&ldo;俺借你家里读几天书罢，帮不上忙，只在边上看太难受。&rdo;

狄希陈笑道：&ldo;使得，你带了孩子们都来。&rdo;在巷子口寻小全哥跟小紫萱，早跟一群拖着鼻涕的孩子混到一处，抢着踢一个灌了水的猪尿泡。小紫萱不必说，就是小全哥都兴奋的满脸通红，老远都能听得见他两个的笑声。狄希陈不由止了步，小九也站了边上叹息，冬天的阳光穿过落光叶子的树枝，洒满一身，屋顶的麻雀跳跃，狄希陈才说：&ldo;我们小时候……&rdo;又住了口。小九微笑道：&ldo;五哥前边巷口茶馆坐坐。&rdo;

狄希陈对边上跃跃欲试的柳二虎跟柳三虎道：&ldo;你们先把东西送回去，问问家里有没有那个。&rdo;指了指地上滚来滚去的水球道：&ldo;若有，也取一两个灌了水来跟他们一处玩罢。&rdo;

他两个果真抱了东西飞跑。小九叫搬了桌椅到太阳底下，亲自洗了手泡了两碗茶来，与狄希陈两个都握在手里取暖。小九生得本来就好，又笑嘻嘻看着孩子们，顾盼神飞之际，引得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都走不动路，他也好耐性，只当看不见，还对一个站了他面前发呆的少年妇人道：&ldo;大嫂，你让让，挡着我看孩子了。&rdo;

那个妇人脸上挂不住，掩了面奔走，茶馆里的伙计走过来笑道：&ldo;小官人，那是后巷有名的豆腐西施，还是头一回在男人跟前吃排头。&rdo;

狄希陈咳嗽了一声，他做了几年官儿的人，板了脸也能吓人，伙计唬得一溜烟走了。小九低头喝茶，狄希陈方道：&ldo;其实你系了围裙站你家门口，哪怕是石头，也能卖几百斤出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