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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第1页）

狄四太爷却是久经阵仗，他家纳的妾里就有一个是唱的，一个是院子里抬来的，与春秋二桃争骂起来无所不至，妾到底上不了台盘，闹了笑话无人当真。若是自家正经儿媳妇这般，就是到院子里嫖姐儿，也是要叫人家笑话的，忙道：&ldo;休了她却不好，出了门顶着我狄家妾的名声儿，我儿子将来还要做官呢，且将了家去关柴房里，改好了再放出来罢。&rdo;

童奶奶因女儿又说出这样没脸的话，心里羞愧多于恼怒，想争几句实张不得口，心里计较要仗着与赵夫人走得近，央她说个情儿，虽说女儿遇人不淑，只是跟前有个小女孩儿，肚子里还有两个月的孕，若能与狄三一条道儿走到头，比另嫁总要好些。想到狄希陈吃软不吃硬，狄家其实又是他最大，就委委曲曲走到素姐跟前哭道：&ldo;俺女儿实有两个月身孕，她口无遮挡，其实人不坏的，求您说句好话罢。&rdo;

素姐只看着自己胳膊不语。狄希陈冷笑一声，旁人更是不理她。

狄三扭住小寄姐的头发，拖了她到院子拐角处一间放杂物的小房，丢进去关了门骂道：&ldo;给俺安分些。&rdo;小寄姐生的那个女孩儿早已吓傻了，此时才哭出声来。童奶奶过去抱了外孙女嘤嘤的哭，边上连个虚劝劝的都没有。

狄员外怕叫外人听见，吩咐调羹道：&ldo;你带人送了她们家去罢。&rdo;

调羹只得先走到阶下朝上边磕了头，将小翅膀交给狄希陈，指挥几个人把童奶奶、小寄姐都架走。

不提狄家这边祠堂里热闹。童奶奶一路走一路抱怨，调羹在狄婆子那里修练了好几年也挡不住她，没好气道：&ldo;童嫂子你歇歇罢。&rdo;

童奶奶道：&ldo;相处了这几年，你家老太爷说翻脸就翻脸呢。&rdo;

调羹冷笑道：&ldo;放债的事，你真当俺们不知道呢，也是为了大家体面，不然你害俺家丢了几千银子，俺家老太爷也不会放过你。&rdo;

小寄姐哼了一声道：&ldo;放债你也有份，俺们去县里出首，你也逃不脱个死字。&rdo;

调羹此时心里方信服狄希陈与素姐烧了帐本等物是极有见识，笑道：&ldo;俺家再不放债，也无人欠俺们钱，你跟哪个出首？&rdo;心里恼小寄姐不敬她，到了家叫人关了她母女两个到间破柴房，自去厨下备酒。

待众人完了祭礼回到狄员外家坐地。狄三跟狄四落在后边商议，狄四道：&ldo;白丢了一百两银，这可怎么处？&rdo;

狄三骂道：&ldo;你那一百两也是借了俺的光赢来的，俺三伯下手真狠，一眨眼烧光了几千两，就给他那个老生儿子积福，我呸。&rdo;

狄四叹气道：&ldo;你那个姓童的，还有些银钱，俺们去看看，休要叫她两个卷了逃走。&rdo;

两人前后脚到后门铺子里，童奶奶倚仗的那个伙计，听说了狄员外烧借据，料定童奶奶讨不到好处，早翻出童奶奶藏起来的二百两银子，连前边铺子里值钱些的细软都不放过。席卷一空，打了两个大包，背上背一个，趁人不备溜之大吉。狄三狄四从后门进去，一样值钱的东西也没有番着，只得又从后门出来，两个做了欺心的事，也不敢声张，闷闷不乐坐了席间吃酒。

狄员外因今日教小寄姐搅了兴头，吃酒时也只略提了提狄希陈要办家学。狄希陈也不再提起，倒是赵大人送了礼来，要狄大人亲自收，狄希陈看了是盒金子，约约差不多四五十两重，心里猜测赵大人是示好的意思，想必狄家放债之事他不好再动得手，心里一宽，背了人将盒子递给狄员外，狄员外道：&ldo;赵大人也是做怪，哪有还钱只还一半儿的？&rdo;

狄希陈小声道：&ldo;爹，人家先前就看你是只肥羊，他哪里是短银子使的人，分明童奶奶闹的太不像了，要试试你的深浅。现在退钱，是知道俺们今日烧了借据，他不好再下手。&rdo;

少时小巧姐跟薛如兼来了，听说了放债一事已无后患，都十分欢喜。

晚间散席，狄四太爷跟狄三留下，要与狄员外、狄大、狄希陈商议如何处置小寄姐。狄员外只看儿子，狄希陈只低了头不作声。巧姐问道：&ldo;她又做了什么？&rdo;

狄希陈跟狄员外都说不出口，狄大就说了。巧姐竖了两道柳眉道：&ldo;这样两个害人精，打死了才好。&rdo;薛如兼看她挽了袖子就想出去打人，忙拉住劝她：&ldo;这是狄家事，俺们不好做得主。&rdo;

狄四太爷叹气道：&ldo;她不要脸俺还要脸呢，若真在县里做了娼ji，俺们就成了一县人的笑话。&rdo;

狄员外因儿子媳妇都不说话，他也不开口，巧姐因哥哥嫂子不作声，她也学嫂子样子，只坐了边上不言语。过了好半日，狄四太爷才道：&ldo;她有了狄家骨肉，且等养下来再说罢。&rdo;

狄员外就叫人喊了童奶奶跟小寄姐来，狄四太爷高高坐在堂上，通不似昨日还称童奶奶声亲家，厉声道：&ldo;你这样不守妇道，就是正室也要休了你，俺怜你肚子里还有俺狄家的骨血，还是照旧做个妾罢。从此以后你安份度日，俺儿子自然少打你。&rdo;

狄三失了银子比丢了面子难受，有气无力哼了哼道：&ldo;俺记得成都五弟妹把卖身契给了俺，船上找不到，必是你偷偷收起，拿出来俺收着，以后在家不许出二门半步。&rdo;

小寄姐冷笑道：&ldo;实是俺偷了出来，烧掉了。没了那张纸，俺想走就走，你挡不住俺。&rdo;

狄希陈咳了一声道：&ldo;那日三哥走的匆忙，却是拿错了。俺们也是前几日查档子才查出来，给你的那张原是春香的。&rdo;

狄三想到春香美貌，心中动火，忙笑道：&ldo;那不如就把春香给了三哥罢。&rdo;

狄希陈笑笑道：&ldo;她都烧了，如今春香是想走就走的，俺挡不了人家。小寄姐的契纸虽在我处，与在三哥处是一般的，有了这张纸在手，&rdo;又冲童奶奶笑了笑道：&ldo;我家妻子儿女谁短了根头发丝儿，我就拿纸上的人抵命，要是哪天我恼了，不小心卖个把婢女到鞑靼、瓦剌也说不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