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姐点头道:&ldo;前边也收拾过了,本是要候先生们来住的。叫明柏住前边,俺去看看,再添几样罢。&rdo;
狄希陈伸手勾起珠帘让素姐进去,甩了手,那些珠帘晃来晃去,因道:&ldo;这个东西麻烦,且撤了罢。女儿呢?&rdo;
秋香看素姐微微点头,忙搬了板凳来,跟小梳子几个人合力取下,笑道:&ldo;里边那院子紫萱住,俺们挂那边去。&rdo;
素姐笑道:&ldo;大掌柜的在铺子里,三掌柜的焉能不下铺子?跟虞先生两个闺女出去了。你这几日倒瘦了不少。&rdo;
狄希陈笑着搂紧素姐道:&ldo;孩子们都不在家,你何妨看看我到底瘦了多少。&rdo;嘴里说话,手下也变的不老实起来。
素姐微微有些脸红,想了想只道:&ldo;我去支开翠玉,你且宽衣。&rdo;挣脱了狄希陈的魔爪,走到后廊去寻翠玉,狄希陈脱了所有衣裳换了件麻纱大裤头,外头罩了件大衫,靠在床上等素姐进来,等到身上的汗都干了,翠玉才走到东屋碧纱橱门口道:&ldo;夫人请老爷到后头洗澡。&rdo;
狄希陈气得牙痒痒,趿着拖鞋蹭到洗澡间,素姐已是换了薄绢衣裳,正朝半人高的大木盆里倒一罐黑乎乎的药汁。狄希陈只闻得出来有一味是艾糙,满肚子的火气叫素姐那件薄衣裳勾得更加的高涨,转身关紧了门妆恶少笑道:&ldo;小娘子,给大爷笑一个?&rdo;
素姐跳到水盆里冲他勾手指头,但笑不语。
许久。
狄希陈咬牙切齿给素姐擦背道:&ldo;相公我在马背上颠了一天了。&rdo;
素姐睁开眼睛翻身笑道:&ldo;你且靠着,我来替你擦背就是。&rdo;伸出手轻抚狄希陈的裸胸,狄希陈的身体立刻背叛意志,想到儿子女儿就要回家,跳出盆道:&ldo;罢罢,咱们晚上再叙旧。&rdo;另取清水冲过换了干衣裳道:&ldo;这个是我爱一条柴?&rdo;
素姐啐他道:&ldo;这个是洗寄生虫的,怕儿子在学里沾上跳蚤什么的,全家都洗过了,只你们三。&rdo;
狄希陈靠在榻上笑道:&ldo;咱们观音桥那边你的馒头套餐大卖呢。取几分利?&rdo;
素姐道:&ldo;四分,西门那边如今只卖馒头了,菜也有好几个花样,挨着咱家这些天连开了七八个铺子,只是没有咱家生意好。我叫金老实去寻河边的地了,回头开粉丝做坊做批发罢。已是有人上咱家打听粉丝卖不卖。&rdo;
狄希陈替素姐系衣带,点头道:&ldo;使得。做这个的多了咱们就收摊。下回我们卖三明治?&rdo;
素姐笑道:&ldo;我还真叫人在厨房拿砖头生铁砌了个烤炉,炕的薄饼味道不错的,明早上你尝尝就知道了,跟咱们大学时美食一条街那家的一模一样。&rdo;说罢捡了两口子的内衣丢到篮子里,狄希陈就要上来提,素姐拦他道:&ldo;你去睡会吧,明儿的你洗就是。&rdo;
狄希陈实是累了,晃回房睡到上灯时分才醒,全家大小都坐在外间等他吃饭。几个孩子都是湿漉漉才洗过澡的样子。狄希陈盯着素姐的湿头发只是笑,素姐微红了脸道:&ldo;小妞妞玩水,泼了我一头,索性洗个头。&rdo;
秋香上来揭开攒盒的盖子,笑道:&ldo;今儿丰盛,一样素的都没有。&rdo;
小全哥笑道:&ldo;这是我自己拾的,来富哥整整收了我三钱二分银子。&rdo;
紫萱夹了一个椒盐虾剥外边那层面糊,把嫩虾仁给小妞妞吃,突然笑道:&ldo;哥哥不会是把没吃过的都拾了来吧。&rdo;
小全哥老实不客气道:&ldo;没吃过的多装了些,吃过的少装了些。&rdo;想起他的银子心疼不已:&ldo;俺家的盒子是不是贵了些?&rdo;
素姐取出秋香递给她的纸包儿,里边正是小全哥的银子,丢给小全哥道:&ldo;这一回记公帐上,下一回你想吃什么自个掏。&rdo;
狄希陈想起来道:&ldo;过几日学里孩子们要来,且一人给他几两银子零花罢。&rdo;
素姐想了想道:&ldo;也罢,一人二两。省着花,不许问秋香她们借。&rdo;
明柏忙站起来道:&ldo;俺们必不乱花的。&rdo;小全哥也点头道:&ldo;俺们不会乱请客。&rdo;
素姐笑道:&ldo;明柏坐下罢,晚上搬前边去住怕不怕?&rdo;
明柏笑道:&ldo;俺早想搬前边住了,只不好意思说。&rdo;
小全哥也道:&ldo;娘,俺也要搬前边去呀,只叫齐山他们几个伴我们住罢,到底俺们年纪大了,不好样样都叫姐姐们动手的。&rdo;
狄希陈冲素姐点头,素姐道:&ldo;也使得,白天叫她们去替你们收拾罢。&rdo;
紫萱也有些懂事,知道圣人说男女七岁不同席,是以心里虽然不舍得哥哥们搬出去,只夹了一条炸小鱼在嚼。
狄希陈一直留心女儿神情,放心笑道:&ldo;虽是在前头住,到底前边人少,晚上在前边门房加派一个守夜的。&rdo;
素姐亲手执壶给明柏斟了一杯酒,笑道:&ldo;过了今日,在房里好好读书,俺们也不求你有多大功名富贵,有个举人进士遮风挡雨就够了。&rdo;
明柏站起接过,点点头,满饮了。自取壶头一杯敬狄希陈,第二杯敬素姐,第三杯与小全哥同饮,犹豫了许久,给紫萱斟了一杯道:&ldo;妹妹……&rdo;
紫萱接了笑道:&ldo;明柏哥怎么结巴了,想不出说什么也罢了,俺吃就是。小妞妞就罢了,她可吃不得酒。&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