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晏祁还由着他,却不想他愈发放肆,晏祁也慢慢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还不至于让他离开,直到宿宣一次游历异域,才发现当年的救命药草在异域虽不说随处可见,但也不是什么稀世珍宝,更不可能是一个中原人祖传之宝,一切的一切,而是那个男人有心设计,顺水推舟,让自己的儿子过的更好罢了。
这一发现,让晏祁勃然大怒,所谓的救命之恩,成了蓄谋已久的骗局,这种感觉,有如迎面被打了一记耳光,振聋发聩。
在一怒之下,她原要惩治阿久,最后在池鱼堂众人的求情之下,她才慢慢平息下来,但也将阿久派离了京城,久不过问。
这些事晏祁没有同楚言清细说,只是告诉他阿久的身世,而他爹爹无意救了自己一命而已,那些算计阴谋,她不想让他知道,污了耳朵。
楚言清不疑有他,也没有多问,便是对阿久心生几分同情,事实上,也就是因为晏祁没有多说,才导致了后来许多事的发生,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ldo;他性子怪异,你离他远些。&rdo;晏祁还是不放心,多说了一句,怀中的人却已经支撑不住,睡倒在她怀里,只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晏祁小心翼翼的将楚言清放在床上掩好被角,走出房门,就见阿久一脸委屈的看着自己,不由的想起了那个算计自己的男人,心头更是不耐。
&ldo;祁姐姐,阿久这次给你带了药草来,你的毒解了吧。&rdo;阿久习惯了她这幅模样,脸上的笑容却没减半分,眨巴着眼睛等她夸奖,他是跟着晏祁长大的,自然知道晏祁的性子,可晏祁已经不是从前会对他百依百顺的晏祁了,在阿久自己知道祖传药草真相的时候他就怕了,他只想留住她,哪怕被她扣上挟恩的帽子,他也要她欠他。
只要她欠他,他就有理由留下了。
晏祁的脸色更冷,半晌却慢慢平静下来:&ldo;嗯。&rdo;
对上她漠然的眼,阿久心头一颤,只觉着什么东西仿佛都没有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发现他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这种感觉,让他止不住的发慌,瞥到身后的徒厉,这才绽开笑颜,拉过她:&ldo;祁姐姐,你看,我给她的毒解了,阿久听话的。&rdo;
晏祁瞥了那人一眼,看不出喜怒,蓦地开口了:&ldo;阿久。&rdo;她鲜少有这样认真叫他名字的时候,直让他心中发慌,掩不住不详的预感。
&ldo;你如今也十四及笄了,你爹爹的&rso;恩情&rso;我已经还完了,你从前做下的那些事我也给你担了,我同你的情分就到此为止,你可以继续在池鱼堂待着,也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都与我无关…&rdo;
晏祁的声音格外平淡,仿佛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找不到一丝开玩笑的意味,阿久听到一半就听不下去了,不终于害怕起来。
&ldo;祁姐姐!祁姐姐,你说笑的吧,你不会丢下阿久的是不是!&rdo;
他的肆无忌惮,只不过是因为晏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这条路行不通了,饶是阿久,也慌了神。
晏祁无动于衷,听他说完,又接着说了下去:&ldo;我不会再像从前一般纵容你,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了,若是伤了我的人,不要怪我无情。&rdo;
&ldo;走吧。&rdo;晏祁面无表情的拂开他扯着自己衣角的手,毕竟是从前一直护在身边的人,见着他这幅模样,要说心里没有一丝波动是不可能的,但这都无法动摇她把他送走的决心。
不是她绝情,容不下他,实在是阿久的性子太过暴戾无常,一个人的秉性在那里,形成了就很难改变了,她不确定,再留着他,会不会伤害到其他人,特别是楚言清,这是她绝对无法容忍的。
阿久看着淡漠离去的晏祁,指头攥的发白,眼里慢慢泛起阵阵风暴,晦暗不明。
这厢晏祁才不管他如何想,掀了被角,便见楚言清有感应一般蹭了上来,抱住,晏祁见多了也就习惯了,径直闭眼,便是一夜无话。
第二日醒了,便见着都在收拾着细软,原是七日的水围结束了,晏祁看着这打包小包的,也是无言,皇家出行,总是繁琐,带着许多有用没用的物件。
花了大半日的时辰,御驾又从行宫出发,浩浩荡荡的回了京城,无不是夹到相迎的巨大阵势。
晏祁明显的感觉到,四周已经没了阿久的身影,这一发现,也让她心头一松,便全心全意开始提审徒厉,只因自己身份敏感,便趁着众人收拾行囊之际召了鲤河附近的属下,将人带走,先藏进了红楼。
来见她的是一名叫池一的影卫,晏祁明显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敌意,她心知缘由,也没有理会的意思。
&ldo;你跟着宿宣,把她带进京都红楼,那里自然会有人接应你。&rdo;
&ldo;是。&rdo;
池一躬身,晏祁不多看她,从袖子里将那枚血色玉佩丢给依然很宿宣,凝声吩咐了他,便让他同池一一同出发。
&ldo;我会同人说允了你回家探亲几日,你办完事就回到少君身边,免得惹人生疑。&rdo;宿宣一愣,便也明白过来,恭敬应了声&ldo;诺&rdo;便随着池一消失在原地。
行宫里的京都没半日的路程,晏祁当日便到了王府,先去给宋氏请了安,由着楚言清陪同他,自己回了书房,便见鸣乘神色复杂,心中冷笑,料她不多时便有话可说,也不开口,在书案前练了会字,果不其然就听她沉声坦言。
&ldo;主子,鸣乘欺瞒了您。&rdo;
第63章玉佩来历
晏祁没有接话,事实上她早有察觉,只是不想说出来罢了,她不缺属下,身边也不需要有摇摆不定的人。
&ldo;玉佩来历…属下…早就查到了…&rdo;鸣乘艰涩的开口,不经意对上晏祁明了的目光,眼底涌起种种情绪,只觉着心头苦涩,是啊,依着王府的势力,查了图案又有何难,鸣乘这才意识到,晏祁从一开始将玉佩给她就是存了试探心思,如果她将查的事实告诉她,她自然会真心对待自己,如果她有心隐瞒,她便也听之任之,同样会任命于她,可其中自然不会有机密之事。
&ldo;忠孝不两全。&rdo;她看也没看她,只是低叹,带着几分嘲讽,几分感慨。
殊不知这话落在鸣乘心上,却引起了惊涛骇浪,死死的睁眼看她,仿佛在看一个怪物一般:&ldo;你…你知道?&rdo;随即颓了身子,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自己的难处,她一清二楚,可自己偏偏迷了心,不愿意选择相信她,鸣乘再一次重新认识了自己主子的能耐。
晏祁仍是自顾自的研磨下笔,仿佛将全身心都投入进去了一般,笔下犹如不急不缓,自有一种&ldo;天崩不变色&rdo;的沉稳之气。
对于鸣乘,晏祁有感慨,有惋惜,也知她这样做不过是为了保全父母性命,她可以理解,但还是失望的,唯一欣慰的是,她终于选择相信她了。
&ldo;你还会信任我吗?&rdo;她慢慢起了身,一瞬不动的盯着眼前的晏祁,心头万千复杂,鸣乘心里明白,若不是她故意让自己看到了她把玉佩给宿宣的场景,再给了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压根没有机会说出这些,总要被查出来的,她宁愿听她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