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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1页）

后来我又擦了两张卫生纸，因为流了那么多眼泪，我的眼都有些肿了。我说：&ldo;我不得不相信索拉纳了‐‐她太聪明了，造谣说我俩吵了架。她说我威胁她，使得我给县里打的那个电话倒像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rdo;

亨利耸了耸肩。&ldo;她是个恶人。她用的条文倒是不少。呃，只有一条最重要。只用对她有利的。&rdo;

&ldo;我得改变策略。改成什么，我不知道。&rdo;

&ldo;有一点值得注意。&rdo;

&ldo;噢，太好了。我可以用一下。&rdo;我说。

&ldo;只要格斯的账户上有钱，对他们来说，格斯活着比死了要好。&rdo;

&ldo;不管怎么说，他们要行动了，不会太久的。&rdo;

&ldo;放精明一点。别让她把你卷入非法的事情里面‐‐除了你已经做过的那件之外。&rdo;

28

星期三早晨去上班的路上，我在房子前面的人行道上发现了索拉纳和格斯。好几个星期没看见他们出来了。我得承认，他戴上漂亮的盖住了耳朵的编织帽，看上去还不错。格斯坐在轮椅上，身上裹着结实耐穿的棉线衫，棉线衫随意地从肩上搭下来，吊在膝盖上。索拉纳在他的膝盖上盖了一条毯子。他们一定是刚从外面回来。她推着轮椅绕着圈子，以便把格斯推上前面的台阶。

我穿过草坪走过去。&ldo;要我帮忙吗?&rdo;

&ldo;我能行。&rdo;她说。她费力地把格斯拉上最后一级台阶时，我把一只手放在轮椅上，朝跟前凑了凑。

&ldo;嗨，格斯。你还好吗?&rdo;

索拉纳插进我们中间，想把我们隔开。我伸出手掌挡住了她，这让她心情很不爽。

&ldo;你想干什么?&rdo;她问道。

&ldo;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想让格斯跟我聊聊。&rdo;

&ldo;他不想跟你聊，我也不想。请把手放开。&rdo;

我注意到格斯的助听器已经不见了。我想这真是不让格斯与外界联系的好办法。倘若他什么也听不见，那他也就不会有什么反应了。我把嘴巴贴在他的耳朵上。&ldo;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rdo;

他悲哀地看了看我。嘴巴颤抖着、呻吟着，就像一个处于分娩初期的妇女，不知道到底会有多难受一样。他偷偷瞅了瞅索拉纳，发现她站在那里，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她脚穿耐磨的褐色鞋子，身着笨重的褐色大衣，看上去真像个女看守。&ldo;弗伦斯基先生，说吧。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rdo;

他把一根手指放在耳朵里，摇了摇头，假装听不见。可是我知道他听得见。

我抬高了声音。&ldo;你愿意到隔壁的亨利家去喝一杯茶吗?他很想见见你。&rdo;

索拉纳说：&ldo;他已经喝过茶了。&rdo;

格斯说：&ldo;我走不了啦。我走起路来浑身都在发抖。&rdo;

索拉纳盯着我。&ldo;这里不欢迎你。你让他难受了。&rdo;

我没有理会她，蹲下来跟格斯用眼睛交流。格斯即便是坐着，他的背也佝偻得很厉害，为了看我他不得不把头向旁边转过来。我满面春风地望着他，希望能给他一种鼓励。索拉纳在旁边虎视眈眈，这也不容易做到。&ldo;我们好久没见到你了。亨利大概弄了一些很不错的自制甜卷。我把你推过去，一会就送你回去。你觉得怎么样?&rdo;

&ldo;我心里有点难受。&rdo;

&ldo;我知道，格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rdo;

他一边摇头，一边用那双饱经风霜的手抚摸着膝盖。

&ldo;你知道我们都很关心你。所有的人都关心你。&rdo;

&ldo;感谢你，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rdo;

&ldo;只要你感觉好就行。&rdo;

他摇了摇头。&ldo;我不好。我老啦。&rdo;

我在办公室安安静静待了一上午，整理办公室、支付账单。我还做了一些小事：清理垃圾、把文件归档、倒垃圾。我心里还在想着格斯的事情，但是我知道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我得转移注意力。比如麦尔文&iddot;唐斯，这个人有点让我不安。这件事远非只是找到他的人，因为我肯定能找到他。

整理好办公桌上的东西，我开始整理我对格蕾蒂斯&iddot;弗德利克森的谈话录音。录音磁带倒过去倒过来花了整整一个小时。让我奇怪的是，里面竟然有那么多干扰的声音，有纸张的&ldo;格格&rdo;声，有狗&ldo;汪汪&rdo;的叫唤声，还有她说话时发出的&ldo;呼哧呼哧&rdo;的喘息声。要把这些采访录音整理打印出来恐怕得花好长一段时间，那我可就有事干了。

干累了，我打开放有铅笔的抽屉，拿出一包索引卡片。同样在这个抽屉里，我看见了从麦尔文&iddot;唐斯家里的壁橱后面搜到的那个玩具。我把两根棍子往一起推了推，只见那个四肢异常柔软的木头小丑在杠上做出了一系列动作：后翻，倒立，再翻。我无法知道这个玩具是他的还是在他之前在该屋居住的房客的。我把玩具放到一边，捡起那堆索引卡片。

我一张一张地把卡片排成一排，匆匆地记下我了解到的有关他的情况，这一切说明不了太大的问题。他很可能在城市学院附近工作，在那里搭乘公共汽车。他似乎最喜欢那些关于小男孩、刚出生的小动物以及迷失题材的经典电影，这些电影大都是些感伤的故事。他女儿与他形同陌路，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让他去看他的外孙。他曾蹲过监狱，这可能是他女儿剥夺他的探视权的原因。他有一个想象的朋友，名叫&ldo;提雅&rdo;，他用红色把这个朋友文在右手的拇指与食指之间的u形处。涂在指节上的两个黑点成了布袋木偶的两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