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尘师父不时从莲花座回头看我们龟速行军,满脸鄙夷与不耐,不发一语。他很清楚说什么也没有用。莲花座飘在离地两公尺的高度,他在莲花座上打坐冥想。我们落后三十公尺,步履蹒跚,像走在池底却见不著水。这是非常难以形容的感觉。
「那是真正的浮游术。」
瞬佩服地低语。上完全人班咒力课程的的成年人也不见得都会这招。我们能让独木舟在水上航行,但浮游术是另一种层级。
「让自己乘坐的物体漂浮在空中,还能前进,究竟是怎么想像的呢?」
初级课程的咒力须设定一个固定座标轴才能移动物体。要让自己的身体飞起来须在自身外的地点设定固定点,非常困难。像离尘师父那样历经千锤百錬的僧人或许是想像自己固定在宇宙中心,森罗万象皆擦身而过。
「管他怎么想,都跟我们没关系了吧?」觉不屑地说。「反正这辈子都不能再用咒力了。」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守噙著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真理亚见状也开始哽咽。
「没这种事,不要胡说。」我瞪了觉一眼。「我们一定可以重新使用咒力。」
「早季怎么知道?」觉用前所未见的冷酷眼神瞪我。
「我们的咒力不是消失了,只是暂时被冻结。」
「妳真以为会有人帮我们解开?」觉凑近我,压低声线恐吓,「妳还记得拟簑白的话吗?我们听了不该听的事,是『老鼠屎』了,我们是要被剔除的对象。」
我想反驳,但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早季,情况是不是有点怪?」
走在最前头的瞬回过头对我说,声音压得比觉更低。
「哪里怪?」
「那个叫离尘的和尙从刚才就不太对劲。」
我审视对方。
「哪里怪?他原本就这样吧?」根本没仔细看的觉只顾著嘀咕。「等等,真有点怪……」
我们之前只顾自己,没注意到离尘师父,他确实状况不正常,不时在莲花座上挣扎著,打坐时也没用丹田呼吸,而是大口喘气。此刻,他后颈流下一道汗水。
「生病了吗?」瞬说。
「管他怎样?为什么我们要担心那家伙?」觉抱怨。
「不……果然没错。」瞬听起来对自己的推测相当有信心。
「什么没错?」
「拟簑白的诅咒。」
觉嗤之以鼻。「我说过很多次了,那是骗人的。谣言而已。」
「不对,不是谣言。还记得拟簑白起火的时候发生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