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太后很快得出甄珠说的是实话的结论。
她消瘦暗沉的脸上露出了笑,紧绷的身体也忽然松弛了一般,下巴微微扬起。
&ldo;你说得不错。&rdo;
&ldo;自皇帝登基以来,本宫自问算得上勤恳严明,朝堂之事虽说也有赖朝臣,然而,本宫也绝非像那提线的木偶碌碌无为,就是比起先帝,本宫也自认做地不差。虽不敢说比肩历朝历代开疆拓土的明君,却起码也算守成有功,中兴在望。&rdo;
她唇角微弯,下巴微扬,浑浊的眼里光芒熠熠,显然对于说出口的话十分自信且自傲。
甄珠不由点了点头。
太后的笑容便更明显了。
然而,也不过一会儿,那笑容便又逐渐消失,太后目光重又恢复冷幽,低哑的声音嘲弄地道:&ldo;然而,本宫这般努力能干,兄弟亲人却全是一帮蠢货!&rdo;
甄珠目光一闪。
太后又继续低声絮絮地说起来。
却是断断续续地说着她娘家有多么糟心,虽然也算是官宦之家出身,却从她入宫开始便没给过她什么助力,一切都要她自己努力自己拼抢,到了小皇帝登基,她贵为太后,想要提拔娘家人时,更发现兄弟子侄全是一堆草包酒囊饭袋,一个可用之人都无。
无论后宫还是朝堂,无论少女时初入宫廷还是如今万人之上,她一直踽踽独行,毫无帮扶。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哑,渐渐又从抱怨娘家的不给力,变成纯粹的、无固定指向和具体含义地牢骚抱怨。
直到日到中天,阳光垂直地洒向地面,太后才渐渐停了话声,兀自沉默许久,然后突然开口:
&ldo;甄画师,你可相信……报应?&rdo;
第90章崔相
日光透过蝙蝠祥云纹的格窗投进来,照地室内一片透亮,太后却背窗而坐,于是面容便藏在了阴影里,迎着光看过去的甄珠甚至看不清她脸上表情。
她呆愣着不知如何作答,心里却仿佛有一盏警铃疯狂作响,提醒着她前方的危险。
深宫内院,知道地越多,越危险。
她张了张口,然而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话来。
半晌,太后笑了。
&ldo;怎么,甄画师说不出来?&rdo;她叹了口气,微微笑着,&ldo;其实,本宫‐‐&ldo;
门外忽有宫侍禀报:&ldo;启禀太后,崔相求见!&ldo;
太后的话声为之一顿,疏淡的眉毛狠狠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