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洗了一遍,热水终于烧好,他又用热水复洗了一遍,不仅手臂,身体其余各处也都用丝瓜瓤子用力地搓,直到搓地白皙的身上都泛起条条红痕。
洗好后,他脚步轻飘地回了自己睡房。
这个睡房离崔珍娘住的正房不远,屋子不如正房宽敞明亮,但屋内布置俱是按他的喜好来,窗明几净,简朴文雅,墙边立着大大的书架,案上没有一点多余的陈设,从门檐到墙角都干净地光可鉴人。
进了自己房间,方朝清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往常这时他都要看会儿书的,只是现在,他完全无心看书,换上中衣便躺在床上,将薄被整整齐齐地拉至胸口的位置,双手在胸前合拢,闭上眼睛。
许是太过疲累,他很快陷入梦乡。
梦里出现一条飘着蒙蒙烟雨的小巷,他站在屋檐下,忽见巷口走来一人影,撑着油纸伞,穿着蓝印花布的衣裙,伞下的人眉目宛然,一双眼睛俏生生地看过来,将他定在原地。
一转眼,场景又变,却是他正在看一幅画。
画上背景是一处园林,正中一株石榴树花开如火,石榴树下摆着一张软塌,榻上一男一女正做着那敦伦之事,男人背对着画面,只看到身材修长有力,女人却正对着他,细腻如雪的脖颈和软嫩的胸脯都纤毫毕现,身下与那男人紧紧相连,脸上两颊飞红,一双妙目望着画外的他。
他羞地耳朵都红了,却忽见那女人的眉目变化起来。
柳叶眉,桃花眼,樱唇瑶鼻,芙蓉玉面,正是那烟雨小巷里的伞下佳人。
他悚然一惊,忽然那脸又一变,变成绿豆眼、凹陷的鼻、裂成四瓣的嘴。
这张脸朝他哭着,嘴角还沾着秽物。
方朝清猛然惊醒。
漆黑的夜里,墙角促织声声。
第7章往日得意
送走方朝清后,甄珠又开始了把自己关在厢房作画的日子。
半个月的时间要画出一套图并不是多容易的事,甄珠又是苛求完美的性子,即便是画了纯粹为卖钱的春宫图,也不愿敷衍了事,于是精心设计了一套场景和动作,整套图的色调又是明媚鲜亮的调性,最后画完时,甄珠从头欣赏一遍,然后尴尬地发现,她看着自个儿画的画,居然有些口干舌燥。
强忍着把图留下自个儿收藏的冲动,甄珠在约定的时间里把图送到了悦心堂。
毕竟是送春宫图这种东西,甄珠便挑了傍晚时分过去,到了悦心堂时,方朝清正要关门,见到甄珠,忙把她迎进内室。
这半个月,甄珠专心画画没怎么锻炼,但吃的也少,因而又瘦了一些,原本还有些丰满,如今却恰到好处,全身该瘦的地方瘦,不该瘦的地方一点儿也不瘦。
她今日穿了件缥碧色的衣裙,裙角有几朵浅浅白花,沿着白花看上去,虽衣裙裹地紧,到底是夏日了,轻薄衫子下隐约可见玲珑的腰身和胸脯,衬着那张宜喜宜嗔的芙蓉面,并非时人追捧的骨感美人,却真真是古诗文里增之一分则太肥、减之一分则太瘦的绝代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