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晚上从那边过,因为那边晚上几乎都是喝酒唱歌的年轻人。路上查违章贴罚单的工作量繁琐,上级更愿意让他去做郊区临检查车,或者夜里查酒驾的工作。
封路凛一闭眼,想起风堂那样子,又想起封万刚的告诫。
他翻了身把被褥压到身下,喉结滚动,狠吸了一口空气中的凉意。
护城河边,是市里酒吧娱乐场所最为集中的一条街道,大部分都是年轻人的聚集地。风堂虽然这几年性子收敛了些,但还是免不了呼朋唤友地来玩。
更何况,他今早一起床就看到了那条短信。
短短七个字让他心头一跳,下意识就觉得是封路凛发的。
一说起这,风堂就犯气。
大年初一他乖乖地跑去区上交罚款,结果人家说可以当场缴付。气得他在所上晃悠了半天,也没见着这人半个影子。
怎么还骗人啊?
不过,前几天封路凛冒险用摩托车拦截超载大货车进城的事情,在市里传得沸沸扬扬,上头说要给表彰。风堂也无聊到看微信群里闹腾了一上午。
各个群全都在吹这个新调过来的交警有多帅,多爷们儿,风堂虽然心里五味杂陈,但确实多了些敬佩。
看着是正气凛然没错,也尽职尽责。但估计皮下还是只狼,咬人不带血那种。
收了思绪,风堂被贺情一个急刹车踩得差点儿撞挡风玻璃上。他抬头看窗外的街道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围在一处处霓虹招牌下嬉笑打闹。
夜风过,马路宽敞。随风动的树叶被炫色灯光映射得迷幻梦幻,照亮路边一张张深浅不一的脸。
风堂眯起眼,看贺情单手握盘,正瞎捣鼓倒车系统。
“别乱停车,这段儿管控得严。你这车要给剐了,我看你今晚不把我掐死。”
风堂给贴怕了,最近警惕性特别高。他说完去拿贺情的车钥匙过来在掌心里握好,又朝四周望望。
自从他上次被封路凛贴了单后,他在区上不论哪里玩,都监督自己也监督朋友。整个一遵纪守法的好市民,再坚持一个月,他能去申请一面锦旗挂在脑门儿上。
“我说,”贺情走过去搭他肩膀,“就被贴了那么一次,你怕交警?”
风堂冷笑:“贺小纯情,我看就你这德行,科一考了四遍才过吧?”
贺情一瞪眼:“你别跟我提这茬!”
风堂懒得理他,锁好车门,去检查车旁边那根停车线是不是划得好好的。要是一不留神看错了,贺情被扣几分,今晚上大家都别想睡觉。
他自己的车也有人帮着开过来了,就挨着停得不远。车身隐在暗处,乍一看还不太明显。
两个人勾肩搭臂地走进酒吧。
电音节奏一波波地往风堂脑门儿上冲,伴乐混杂热浪席卷而来,抖动、汹涌,不断刺激在场所有寻欢者苏醒在深夜里的躁动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