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么办法呢?但有一丝生机,他也想活下去,陪着孩子长大的。
只是……他做不到。
只有这件事,他就算拼尽全力,也做不到。
恍惚间,谢春飞似乎听见秦纵叫他:
&ldo;春飞哥哥……&rdo;
【十五】
秦纵中午赴了京郊一处庄园主人的邀,这庄主腰缠万贯,却也穷奢极欲,每年都是秦家绣庄的大主顾,秦纵不得不去参加他的宴席。
觥筹交错,谈笑风生间,今年这笔大单子算是谈成了,秦纵不着痕迹地揉着发涨的额角,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庄主为人热情,又好酒善饮,拉着秦纵又是劝酒又是看歌舞,足足到傍晚才放他归去。秦纵坐在马车里,接过小厮递上来的帕子,疲惫地靠在车厢内睡着了。
待他一觉醒来,马车已经抵达秦府。
秦纵从马车上下来,掸了掸宝蓝色袍子上的褶皱,正要进正厅,就被一个家丁叫住了:&ldo;老爷!外面有个少年找你,从午时一直等到现在了!&rdo;
&ldo;什么?&rdo;秦纵扶着一旁的柱子,勉强稳住脚步,&ldo;叫他进来。&rdo;
那少年呆呆的,瞧着他,快哭出来似的:&ldo;鹤……鹤居亭旁边的哥哥,要我来找秦老爷,说是,让你去接儿子……&rdo;
秦纵脑子里哄的一声炸了开来,他两步并作一步,上前紧紧抓着少年的肩膀,面色刷地白了下来:&ldo;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说清楚!&rdo;
少年被他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出声:&ldo;就是……有个哥哥……他肚子很大,衣服上都是血,像是我娘要生妹妹的时候那样……&rdo;
秦纵愣了一下,然后反手推开少年,拔腿就往外跑。
家丁在后面喊道:&ldo;老爷!老爷!您骑马去!&rdo;
秦纵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他自然知道鹤居亭边上住着的是谁‐‐谢春飞!是谢春飞!!!
可是……他怀孕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心乱如麻,翻身上马,扬起马鞭狠狠一甩,身下的黑马吃痛,撒开蹄子向前飞驰而去。
秦纵骑马急穿了几条街,终于到了那处宅子,急急撞门而入,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然后‐‐他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待到进了内屋,借着余晖看清面前的场景,秦纵脚下一软,几乎摔倒在地。
他感觉此刻的酒意已经完全消散,只余浑身冰冷。
&ldo;春飞……哥哥?&rdo;秦纵看着眼前一片刺目的红,几乎不敢上前去,&ldo;春飞哥哥?!&rdo;
床上躺着的人瘦得脱了形,即使面容依旧清雅,可过分的消瘦令他颧骨高凸,皮肤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一片憔悴苍白之色。
简直……不像人形。
谢春飞胸口微弱的起伏几不可见,如同已经死去一般。他的头旁边,是一个用布简略包好,正在嘤嘤啼哭的婴儿。
&ldo;春飞哥哥……&rdo;秦纵眼里蓄起了泪水,他看向谢春飞光裸的腿间,正不断涌出粘稠猩红的血,&ldo;你,你到底怎么了,你醒醒……&rdo;
谢春飞费力地抬起眼皮,微微偏过头去看他,面上全是疲惫:&ldo;是你吗……秦纵?&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