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依为命。大约如此。
一个晚上,黑猫都在睡觉。不知是不是受它的传染,我在电脑上改了一点设计,喝完了一盒装王老吉之后,也觉得困意像只猴子,从我的脚底飞快地爬上了头顶。
我连牙都没刷,就爬上了床。
睡眠依然是那只好动的猴子,不停地蹦来蹦去,停不下来。
我翻来覆去。身体在睡觉,神经却无法彻底放松。
我总觉得屋子里有一双眼睛看着我,从这个角落窜向那个角落,将我全身的每一寸地方全都看透。
眼睛带着邪恶,就像是,长了绿毛。
我想像赶苍蝇一样地赶走它,但我的神经支配不了我的身体。我只能任它将我看遍。
最终,眼睛安静下来了,因为它找到了它的归宿。
它潜藏于一幕黑发后面,一起潜藏的,还有一张脸,女人的脸。
一个女人,黑发覆面,一动不动地站在我的床头。长着绿毛的眼睛挂在她的脸上,但我已经看不见了。我还看不见她的嘴唇掀动的样子。也许她的嘴唇根本就没有掀动。
不过有声音传了出来:&ldo;你压得我好痛。你压得我好痛……&rdo;从牙缝间漏出的声音,不带一丝的感彩。
真像一个死尸发出的声音。
死尸?
有一根长长的针,从我的脚心一直扎入我的心脏,将一种叫做&ldo;恐怖&rdo;的液体注射了进去。
我的心脏痉挛起来,紧接着是五脏六腑。苦水涌到了我的嗓眼间。但我却没有力气把它吐出来,只能让它一点一点地再回流回去。
苦涩沿着食道扩散了开去。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被苦涩所刺激,像受惊的蜗牛一样,收缩了起来。
我一动不动地躺着。
女人一遍一遍地重复着。
所有冬天里的声音,都被她的声音所湮盖了过去;所有屋子里的物件,都被黑暗吞噬了进去。
只有她的指甲在生长,一点一点地靠近我的眼。
她要将我的眼睛抠出来吗?
我像条被搁在砧板上的鱼,拼命挣扎了起来。
可是我能逃脱刀落下的锋芒吗?
我不能。我薄薄的眼皮,更无从抵挡指甲的锋利。
我只能让眼皮狂跳了起来。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双眼齐跳呢?
莫非就是在验证&ldo;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rdo;之古言?
当左眼见到鬼的时候,天使也就将在右眼里出现。
就在指甲离我的眼皮只有零点零一毫米的时候,卧室里的灯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