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我去江城?还和老太师一起去?”扶渊听了旨,直接把茶盏掷在了几上,不可置信地问来传旨的胡公公,“殿下真是这样说的?”
帝都五月的晌午,热意蒸腾,连远殿的大殿却没有摆上冰鉴,怕扶渊受风,窗户也是只开了几扇。柴胡前来传旨,都是按着钟离宴的意思依着祖宗礼法,身着几层宫袍,里衣都被汗浸湿了。
“这是自然,奴婢哪敢瞎传话呀。”对于太子安排给他的事,柴胡从不敢懈怠。
“可……可是,”柴胡看到坐在上面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可再过十几日就是我的生辰了。”
“殿下记着哪。”柴胡忙道。
扶渊听了他的话,却开始垂头丧气:“他是不是生我气了啊?胡公公,我今天能进宫吗?”
“殿下这几日都忙得很,恐怕是见不到了。”柴胡恳切道,这是他早就备好的说辞。
“宁儿和成娘娘怎么样了?”扶渊又问。
“都好。御医说小殿下只是受了惊,吸了些烟尘,用几天药便好了,并无大碍。”柴胡抬眼细看了看扶渊神色,又道,“上神不必为此事挂怀。奴婢跟了殿下这样久,深知殿下是事事为上神考虑,以您与小殿下为先。殿下也不曾生上神的气——小爷与奴婢说,是您说想去江城走走的。”
“我……我是说过,可也没说这么急着走。”扶渊想了想,并未想出什么所以然——他离开朝堂的权力纷争已有小半年之久,对这些事情的敏感早已不似从前。
“本来殿下是不同意的,可又听说赵老太师要回江城老家,殿下想着老人家走得慢,行事也稳妥,您跟着是最好不过的了。”柴胡解释道。
“哦。”扶渊应了。
“您就别想这么多了,病中多思不好。”柴胡一贯是这样谦卑又坦诚的笑,“殿下说,您就准备收拾东西吧,有空去太师府拜访一下就行,老太师都给您安排好了。”
柴胡正要告退,却又被扶渊叫住:“我此前和徐西坞说了,请他的未婚妻来环秀园住着,如今我与田姑娘都要离京南下,恐怕失礼。”
“殿下也想过此事呢,说不妨就让吴小姐来宫里住着。”柴胡道。
“不好不好,那成什么了。”扶渊忙道,“再者,宫中又不许她戴孝,还是在园子里住着方便些。这样吧,你转告六殿下,让她代我照看就是了。”
柴胡领命,这才去了。
昨儿夜里,钟离宴本是想叫扶渊进宫一趟,亲自与他说,清晨醒来却又担心扶渊看出来什么,抑或再生变故,便只好叫柴胡一个人去,虽会让扶渊悬心,此时事态紧张,他也就不能事事顾全了。
柴公公走后,扶渊呆愣半晌,叫人把田水月请来,与她说了此事,下午便准备与她一起去拜访太师府了。
田水月觉得很意外,她没想到太子会这么突然放他们走——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她下意识地看向扶渊,见扶渊眉间似乎有郁郁之气,便也不再问了。
柴公公一走,连远殿上下便知道了这件事,一时众人各怀心思——正经主子走了,留在帝都能有什么出息?正经主子走了,留在这里似乎……
初一是第一个得了信儿的,紧赶慢赶找到了扶渊:“公子,您去江城,我也要跟着去。”
“我得找个妥帖的留下来看家,思来想去,也就是你了。”扶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