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多只值三十圆。这只壶是三十圆是吗?」
「你、你想说什么?」
「三十圆。换算成纸钞,就是三张纸……说到三十圆,就是一碗清汤荞麦面。你的意思就是,这个土块与纸币和清汤荞麦面是等价的。」
「这……这又怎么了?」
「揉搓成型上釉烧制‐‐若没有经过人工,这个壶只是一团泥土。泥土变得与荞麦面等价‐‐遭就是变化。赋予没有意义的物品意义,然后使意义与意义产生连锁,创造出根本不存在的价值‐‐这就是咒。这个土块被施了『壶』这样的咒。而你现在对这个壶施了三十圆的咒。这应该与它完成时的原价不同,卖的时候应该又是不同的价格。就这样,它做为物品的历史岁月不断地累积沉淀,这个壶上头的咒也会不断地聚积下来。咒不断地集积,也就是说,这团泥土再也不是单纯的泥土了。所以除非它被破坏到粉碎……」
中禅寺的凶恶脸孔逼近了陵云堂的。
「……否则是十足可以作祟的。」
「作、作祟?」
「没错。因为像你这种操弄无谓价值的浅薄之徒非常多,所以它会作祟,再凶猛也不过地作祟。要不然……」
中禅寺将三十圆的壶举到古物商面前。
「……我来对它下个咒如何?」
「拿、拿开!」云井轻声叫道,从祈祷师身边跳开。
「里面有一万个以上这样的壶。光是要找出哪一个怀有怨念,就是件大工程。希望你们暂时安静一下。」
这场面真是恐怖。
冷静想想,中禅寺并没有威胁,他只是说了理所当然的事,但从中禅寺口中说出来,就教人发自心底觉得恐怖,而这又教人觉得可怕。
然而守财奴云井……他先擦了擦汗,仍然锲而不舍。再怎么说,这事都关系到榎木津手中的一百二十几万,而且那些钱会随着时间过去逐渐减少。
「可、可是我也很急。屋子里面的青瓷瓶……客厅里有几个,只要那几个瓶就好了,可以交给我吗?」
「快点照做啊!」大黑组叫道,「这家伙罗嗦死了,快点交给他就是了!喂,祈祷师,只是几个壶罢了,有什么关系?数量减少,驱魔不是也可以快点结束吗?只会在那儿说大话,我们可是不会放过你啊。」
「咦……?」
中禅寺毫不退缩,以冰冷的眼神盯着黑道。
「你们刚才还问这位古董商先生『你谁啊?』不是吗?换句话说,你们是初次见面……」
「这不是废话吗!」骨瘦如柴的流氓怒气冲冲地说。
「这还真奇怪。」
「哪里奇怪了!」
「这不是很奇怪吗?我是受到这块土地和房屋及其他一切的目前所有人山田小姐正式委托而来。而且我正努力驱逐附着在这个家主要的财产‐‐壶身上的诅咒,期望能让它们以干净的状态转交给你们,可说是合法的协助者。然而你们对这样的我破口大骂,却对一个突然闯进来的陌生古董商如此亲切,这岂不是太奇怪吗?」
「因、因为你这什么祈祷师……太可疑了!」
「咦?这个人也十分可疑喔。他只是自称古董商罢了,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他的身分啊?」
‐‐太坏了。
我心想,中禅寺这个人果然非常恶毒。
就算对方是坏人,这样不干不脆地折磨人也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