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问你是不是那个男人?&rdo;
&ldo;哪个?&rdo;他的眼珠飞快地转了一圈,然后似乎明白了什么,意味深长地反问道:&ldo;多少钱?&rdo;
&ldo;我身上没钱。&rdo;
&ldo;那当然,没钱才出来做吗。来,这里人多,跟我走。&rdo;说着,他带着她转进了一条阴暗的小马路,他向四周张望了一下,然后轻轻地说:&ldo;地方你选,价钱我定,怎么样?&rdo;
&ldo;我们认识吗?&rdo;她不解地问。
&ldo;这还用得着认识吗?不认识最好。&rdo;
&ldo;不,你不是那个男人。&rdo;她立刻转身要走。
&ldo;哎,价钱也由你定,好不好?&rdo;
她已经走远了。
昏暗的路灯,把她的影子拉长了,她一边走,一边看着自己的影子,她知道,影子里还有一个影子,那个影子如此隐匿,仅能凭感觉去触摸。她不认识路,马路越走越小,到最后变成了一条小巷,深深的小巷,除了几户人家窗口的灯光外一片黑暗。她有些冷,下意识地抱住了自己的肩膀,向黑洞般的小巷深处走去。
突然,有一双手从后面抱住了她,一阵粗重的呼吸从她的脑后传来,重重地吹在她的脖颈里。她想放声大叫,嘴巴却被一只手堵上了,另一只手有力地箍着她的腰,并越收越紧,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用手肘拼命地向后反击,但撞到的仿佛是一堵沉重的墙。然后她感到自己被腾空起来了,那只手抱着她向更黑暗的角落奔去。她感到了绝望,接着想到了死亡,死亡的感觉是美的,从她的脑子里忽然闪出了这样的念头,&ldo;死亡的感觉是美的。&rdo;嘴被捂住了,于是她就用自己的心说。她问自己,为什么会在痛苦中感到美?难道那个男人就是他?如果是的,她决定服从。
但是这种美感立刻就被打碎了,一道强烈的手电筒光束she到了她的脸上,黑暗中待了太久了的瞳孔一瞬间就缩小了许多倍,她的第一感觉是太阳,太阳降临了。在一瞬间什么都看不到,只有白晃晃的一团之后,她开始看清前面,有个穿制服的人影提着手电筒向这里奔来,一边还大叫大嚷着什么。她觉得自己的脸现在一定被手电照得雪白,白得象个死去了很久的女人,躺在坟墓里,等待盗墓者的来临。
腰间的那只手忽然松了,堵着嘴的手也松了。那个人要逃了,但她不想让他逃走,因为现在她已经认定他就是那个男人了。她终于能够转过身了,但那个人也转过身向黑暗中拼命地跑去,她大声地叫:&ldo;你别跑,我跟你走。&rdo;她还从来没叫得那么响,尤其是在黑夜中。这声音让四周黑暗的窗户亮起了灯光。
她刚要向那个人追去,身后的一双大手就搭在了她的肩上了。她别无选择,只有回过头来,见到了一个警察,他个子很高,脸在黑暗中看不清,但大概是个年轻人的轮廓。
&ldo;那家伙欺负你了?&rdo;他的嗓音富有磁性,有一种奇特的魅力。
她无法回答,也许她到了最后更加渴望被认定为是那个男人的陌生人欺负。
&ldo;不是吗?那他是你男朋友?&rdo;
&ldo;不。&rdo;
&ldo;那他是个流氓,而且,你也不应该晚上一个人在外面乱转。你父母会着急的,如果不是我刚巧路过这里,你有没有想到会发生什么事吗?&rdo;
&ldo;可我想,他就是我要找的那个男人。&rdo;
&ldo;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女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家里住哪?&rdo;
&ldo;我不想说。&rdo;
&ldo;真不象话,现在的女孩子胆子太大了,走,跟我回分局里去。&rdo;突然有一盏路边的灯亮了,照亮了小警察的脸,他的脸上还有几粒粉红色的粉刺,鼻子上好象冒着油,大概刚从警校毕业吧。于是她又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也许那个男人就是他吧。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象一只锤子一样重重地敲在了她心上。
&ldo;你不认识我了吗,你忘了吗?那个男人就是你啊。&rdo;
&ldo;女孩子要自重。&rdo;虽然小警察尽力地在模仿父亲的口气,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却明显地在颤抖。
圣婴(3)
&ldo;你不记得我了吗,但这不奇怪,我也不记得你了,但我们一定认识过,否则我就不会去医院检查了。&rdo;